蘇唱側過頭,緩慢地呼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她有一點難過。
然後她抿抿嘴唇,說:“我只是覺得,你和向挽萍水相逢,我也是。需不需要接受朋友的幫助,應該由她自己選擇。”
解釋得很耐心,尾音像是歎出來的。
於舟明白過來,其實蘇唱說得有道理,她能幫向挽,別人怎麽就不能呢,她為什麽就把自己當監護人一樣,把向挽看作她的小貓小狗似的,非要她跟著自己這也不好意思那也不好意思的,如果真的有機會,她好像也沒有立場幫向挽拒絕。
於是她轉臉:“挽挽,你怎麽想?”
於舟聽了她的話,或者說又一次讓了步,蘇唱卻沒有一點開心,相反她垂下了眼簾,心裡挺難受的。
向挽說:“說實在的。”
三人等她回答。
“我聽不大懂。”
……
“呃,從哪裡不懂?”於舟問。
“從一開始。”
“我不明白,為何我要學習,卻要叫獸?”向挽很困惑。
……
三個人笑出聲來,彭姠之搖頭:“挽挽啊……”
氣氛輕松下來,跟破了冰似的,於舟看一眼蘇唱,見蘇唱也在看著她。
兩個人對視一眼,又低頭看茶水。
還是彭姠之又說了話:“剛說到監護人,你監護人是誰啊?”
“監護人?”
“就是你戶口,你戶口上沒有嗎?你爸媽,或者爺爺奶奶舅舅舅媽的名字。”彭姠之解釋。
於舟說:“她戶口還沒辦下來,前段時間帶她去落戶,還沒弄好,現在只有一張未落戶證明。”
“那她也沒有家人啥的,落戶在哪啊?”
於舟支支吾吾,向挽見她半晌不說話,也沒開口。
“怎了?”彭姠之好奇勁兒上來了。
“她落在我的戶口上。”於舟說完,又趕緊說:“因為只有我能出具那個接收掛靠的證明。”
“正是。”向挽道。
“戶口!”彭姠之驚了,看一眼蘇唱,對著向挽叫起來,“她都沒有上的戶口本,你為什麽上啊!”
蘇唱喝茶的動作一頓,於舟也差點嗆到,又連忙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這個……好像沒什麽關系吧。”於舟小聲說。
然後聽見對面的彭姠之說:“沒關系?”
“沒關系她耳朵紅什麽啊?”彭姠之指指蘇唱,玩味地笑起來。
於舟抬眼看,好像耳朵後面真的粉了小小的一塊。啊這……
蘇唱垂著睫毛沒看她,但於舟突然就明白蘇唱為什麽耳朵會紅了,因為剛剛自己的回答,好像沒有否認,蘇唱跟自己的關系,比向挽,或者說比其他人更近一層。
沒有反問,為什麽蘇唱沒上,別人就不能上。
而是說,這有什麽關系。
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大概就是說,無論戶口上是誰的名字,於舟和蘇唱都應該是最親近的人。或者說,曾經是。
然而她不確定,蘇唱是不是那個有心人。
神遊天外,直到於舟聽見蘇唱跟她說:“你放心。”
“啊?”
“向挽上培訓班,我和姠之會多照顧她的。”
於舟看一眼向挽,突然有點感動,唉,該說不說,她最喜歡這種互幫互助的戲碼,中二少女的團魂應該用在這種地方。
彭姠之也說:“我們拉個微信群,要有什麽,就及時在群裡溝通。”
一邊說一邊動作,把幾個人都加進來,起名——關愛向挽成長協會。
救命……於舟並不想互聯網當媽,於是改成了——恭喜發財。
改完才反應過來一件事:“你要去當講師了?”
蘇唱剛才說,她和彭導會照顧向挽。
“嗯。”蘇唱把盤子挪了挪,迎接上席的菜品。
哇,向挽這開局好牛。比上來的牛排還要牛。
於舟覺得自己不是很愛吃鐵板燒,因為盡管食材很豐富,但她吃起來好像都一個味,但向挽還蠻喜歡的,看她吃得笑吟吟的,於舟也覺得有點香。
幾人吃飽喝足,蘇唱說要買套衣服換上,然後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還給於舟。
於舟有點無語,小聲懟了她一句:“不洗就還啊?”
真不會做人。
蘇唱有點訝異,好像跟於舟,還真沒有這個概念。
但看於舟吃了她一頓,還理直氣壯的樣子,她笑了笑:“要不要,把乾洗費打你卡上?”
靠,寒磣她出不起乾洗費的事。
算了,於舟不想計較,幾人本著吃完飯消食的原則,陪蘇唱逛街。
蘇唱徑直下三樓,七拐八轉去了一家西班牙的小眾品牌,這家店以前她和於舟也來過,不是很貴,中端品牌。
掃了一眼櫥窗裡的推薦款,往左手邊第一排走,基本全是黑白灰的色調,蘇唱不愛逛街,隨便指了兩件,跟sales說了碼號,然後進試衣間。
袖子略微透明的白色小立領襯衣,和西褲材質的黑色短褲,裹著細腰露著腿,和她原本穿的小靴子很搭。
“好看嗎?”蘇唱從穿衣鏡裡看向沙發上的她們。
彭姠之翻雜志:“你需要問這個問題嗎?”
蘇唱又看一眼於舟。於舟點頭:“挺好看的。”
“那就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