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城,好玩嗎?”
“嗯……還行。”
“不是去工作的嗎?”蘇唱定定看著她,聲音有點啞,像是氣聲。
於舟在她的尾音裡聽出了一點顫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她歎了口氣:“這個說來話長,就是遇到一個特別惡心的主辦方,騷擾向挽,我們就撤了,我換了酒店,想帶她散散心,就玩兒了一天。”
蘇唱愣了愣,看向她的眼神往回收,然後潤了潤嘴唇,說:“那主辦方那邊,你怎麽說的?”
“我就說,他不尊重我們,我們不參加了。”
蘇唱虛弱地皺了皺眉,輕聲問:“那你說這個話之前,把騷擾行為錄製留證了嗎?”
“沒有。”
蘇唱搖頭:“那麽你應該跟對接人說,剛才是某某人,對向挽進行了某行為的騷擾,你不確定這是不是主辦方的人,想要請他幫忙查清楚,你要說,向挽哭得很傷心,你擔心會影響明天的錄製。”
“啊?”
“你的話裡留有余地,通常這時候,主辦方為了保證錄製順利,會給你道歉。”
“然後呢?”
“然後你再提出,由於沒辦法換人合作,向挽心裡很受傷,很遺憾沒有辦法參與,你們要退出了。”
“這……和我的退出有什麽區別嗎?”
蘇唱又輕輕抽了一口氣,抬手按住胃部,低聲說:“有溝通的過程,顯得你爭取過,主辦方不會太惱羞成怒,其次,你沒有留視頻證據,如果要撕破臉皮,主辦方道歉的聊天記錄,就是向挽受到騷擾最好的證明。”
哇,漲知識了。
於舟仔細琢磨,問她:“你怎麽知道啊?”
蘇唱溫柔地笑了:“因為這樣的事,我遇到過不止一次。”
那……她之前也沒告訴過她。
“我遇到的時候,還沒認識你。後來,就沒有了。”蘇唱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輕聲跟了一句。
在一起之後,看她對這個圈子不感興趣,以前的很多事,也都沒有提。
“哦。”於舟埋頭,看著茶幾。
安靜了大概三十秒,她偏頭問:“你這身體行不行啊?是不是最近都不能錄音了?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快好了,後天應該可以正常錄。”蘇唱說。
“嗯……那你今天吃的什麽啊?餓不餓?”於舟探身子,看了看餐廳那邊。
好像有幾個打開的飯盒。
“點外賣了,喝的粥。”蘇唱的嗓子有點啞。
“行,那你……”電話保持聯系吧,我先回去,不打擾你了。
可蘇唱打斷了她:“所以,你那個擁抱,僅僅是安慰,對嗎?”
“啊?”於舟沒反應過來。
“和向挽那個。”
於舟想了兩秒:“對啊,她從台上下來,我抱住了她,太氣人了真的,你是沒看到那些詞兒。”
“你……”她突然停了下來,在想蘇唱問這句話的意思。
蘇唱卻沒接話,隻說:“我腰有點疼,想進去休息了。”
“哦哦哦,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我……”
“你可以打擾我一下嗎?”
“啊?”
蘇唱按住胃部,呼吸紊亂一秒,然後說:“沒事。”
“嗯……”於舟看她挺難受的,站起來,“要不我扶你進去吧。”
她也不知道胃痛怎麽就要到扶的地步,但看著人家這麽難受,她不做點什麽,就特別於心不忍。
蘇唱抬眸看她,然後把手遞給她。
涼涼的,很軟,又骨節分明,於舟握了握,把她拉起來。
扶著她走到最裡面的臥室,黑色調的性冷淡風,一眼就是灰色被套的大床,裡面有蘇唱慣用的熏香味道。
這味道讓她恍惚,好像回到了和蘇唱一起入眠又一起清醒的晨昏。
倆人走到床頭,蘇唱坐下,拿起遙控器,將頂燈關了。
窗簾拉得很緊,乍然陷入黑暗,於舟手足無措。
“啪”一聲輕響,蘇唱的手從床頭櫃上收回,台燈亮了。
暗黃的淡淡的光暈,只夠照到她們一立一坐之間相對的呼吸。
床頭燈下的蘇唱是下了凡的蘇唱,七情六欲都回來了,柔軟、溫良、卻又有一點侵略性。
她的右手仍舊拉著於舟的,微微抬起來,捏了捏手心,又捏了捏指腹。
於舟心跳如雷。
但蘇唱什麽也沒做,放開她的手,說:“我睡一會兒,你在旁邊坐一會兒,可以嗎?”
“為,為什麽啊?”
“不想再看到你走了。”蘇唱哽了哽喉頭。
“我……”
於舟的心突然像被攥了一下,她很少見到這麽脆弱的蘇唱,甚至有一點無助。
像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一樣東西,只能安靜地坐在一邊,告訴自己,一會兒它就出現了。
“你睡吧,我坐在旁邊,玩會手機。”她說。
蘇唱果然躺下,面對她側臥,閉上了眼。
蘇唱睡覺總是很安靜,睡著和沒睡著差別都不大,於舟刷了會手機,一看過了二十來分鍾了,估摸著她應該睡了,於是想起身上個廁所。
剛一動,手腕就被她握住,蘇唱睜眼看著她。
“我只是上……”
話沒說完,因為她的手被一拉,蘇唱將她帶入懷裡,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