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景一臉面無表情,淡淡著道:“是怕我會做一些出格的事,從而傷害到顧安玥,對嗎?”
穆柚言一瘸一拐地朝前走了幾步,再次站在了花重景的面前,“景兒,媽媽也是愛你的。”
一雙瀲灩桃花眼噙滿了晶瑩淚花,眼淚一顆顆無聲滾落。
穆柚言並不是為了討花重景開心才說這樣的話,也沒有撒謊。雖然,確實是想要兩個人格都消失,因為只有這樣顧安玥才能恢復健康。可當穆柚言面對她們其中任何一個時,都會像是在面對大女兒一樣。
花重景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生氣著怒斥:“少在這裡給我假惺惺!你們不都巴不得我和葉珞一起消失嘛!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和母親的心中,就只有顧安玥。我和葉珞什麽都不是,就不該存在!”
穆柚言啞言:“……”
確實是這樣,花重景說的一點也沒錯,妻妻二人的確希望兩個人格都消失。
花重景紅著眼尾瞪著穆柚言,摁住了胸口,“可我們也是有心的!”
“這裡……也會疼。”死死地咬著唇,唇皮已然被咬破。霎時,鮮豔的血染上了薄唇。如同大紅玫瑰花瓣,妖冶而瑰麗。
穆柚言心疼到不行,一把將花重景給攬進了懷裡。
這一次,花重景沒有再拒絕,而是變得意外的乖順。輕閉上雙眼,一滴晶瑩眼淚掛在了長睫上,悄然滴落。
隔著衣裳料子,眼淚落在了穆柚言的胸口。
下一秒,頭頂傳來穆柚言溫柔的聲音,似要將花重景冰封的心融化。
“景兒,媽媽今晚就不走了,留下來陪你好嘛。”
“……”花重景雖不說話,可明顯動容了。
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痛讓花重景皺緊了眉頭,臉“刷”地一下白了。
咬緊牙關,花重景一下子掙脫開了穆柚言的懷抱。雙手抱著腦袋,跌跌撞撞地朝著沙發邊走去。
“景兒!”穆柚言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全然不顧崴傷的腳,連忙跟著上前。
“景兒你這是怎麽了?是頭痛嗎?”來到沙發邊,穆柚言俯下身,滿目關懷地看著沙發裡的花重景。
“唔嗯……不用你管!”花重景蜷縮著身子臥在沙發裡,死死咬著一口皓齒,負氣著道。
溫馨隻維持了不過兩三分鍾,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頭痛給攪亂了。花重景心裡清楚得很,這是體內的顧安玥在反抗,她要醒過來了。
不消片刻,花重景已然淚痕滿面,白皙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細汗珠。
“唔唔……好痛……”花重景強忍著劇烈頭痛,不住地痛苦輕吟。
“景兒!”穆柚言挨著沙發邊坐著,滿懷著急地看花重景,眼圈已然是全紅了。
“我這就給唐醫生打電話。”
哆嗦著雙手,穆柚言掏出了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剛解鎖打開,正準備給顧安玥的私人醫生打去電話時。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一把抓握住了穆柚言的手,“媽……我的頭好痛……”
穆柚言一個勁兒地掉落著眼淚珠子,一雙淚眼看著花重景,心如刀絞,“媽媽知道。”
“媽媽現在就給唐醫生打電話!讓他來一趟!”
穆柚言這才注意到,花重景的右手手背上赫然有著幾道抓痕,血跡已經幹了。
“景兒,你的手……這是怎麽了?”
花重景根本來不及回答,就已是暈了過去。抓握著穆柚言的手也松開了,一個重重垂落。慣性使然,手來回左右晃動了幾下,隨後徹底靜止不動了。
“景兒!景兒!”穆柚言這下徹底慌了,連連喚了好幾聲。
強行穩了穩情緒,穆柚言顫抖著一雙手,垂眸撥通了唐醫生的電話。
電話裡,穆柚言刻意有所隱瞞,隻說是顧安玥突然暈倒了,另外還說了手受傷的事。讓唐醫生務必趕緊過來一趟,越快越好。
***
誼華私立醫院,VIP病房裡。
病床上,一臉蒼白如紙的顧安影緊閉著雙眼,臉上戴著氧氣罩。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見,已經變成了紫紅色。
窗外,清晨的第一縷晨曦透過玻璃窗照進了病房內。調皮的光點溢動開來,跳躍在了顧安影的一頭長發和側臉上。
兩扇卷翹的濃密長睫也一並鍍上了淡金色的陽光粉末。
突然,長睫顫動了一下,又一下。下一秒,顧安影倏地一下撐開了一雙眼皮,滿目的紅血絲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好像是有著心靈感應一樣,就在顧安影醒過來的同時,一直守在病床邊的顧簡也跟著醒了過來。
一夜未眠,顧簡一雙眼瞼略顯出淡淡的青色,滿目的疲倦。
見到小女兒終於是醒了,顧簡趕緊從椅子上起身,伸手摁了一下床頭上方的呼叫鈴。
聽到呼叫鈴,主治醫生立馬領著兩名護士匆匆趕來了病房。
一身白大褂的主治醫生疾步上前,站到了病床邊,先是檢查了一下病人眼底的充血情況,這才拆掉了罩在病人臉上的氧氣罩。
然後,開始檢查起病人脖子上的傷。
整個檢查的過程中,顧簡都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直到醫生檢查完,這才開口詢問。
“醫生,病人她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問題。”醫生轉過身來,面對著本醫院的法人代表,同樣也是誼華集團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