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確實,自重逢以後她就有些過分在意這點了——太過在意的話,微生霽會不會認為她還對同性戀有偏見呢?
“好吧……”
微生霽晃了晃手裡的杯子,笑道:“我們還是快點回餐廳吧,否則叔叔阿姨要懷疑我們在搞什麽小動作了。”
“哦……”
“你要喝酒嗎?”
“不用了,你們喝吧。”
許折鳶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微生霽的這番勸解有所好轉,反而因為她對戀愛以及婚姻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更加心煩意亂。
她覺得這樣的微生霽很陌生,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澀與悲哀。
成長讓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微生霽呢?微生霽這樣算不算是因為成長而放棄了自己的堅持?
如果是,那這其中是不是有她一份責任?
許折鳶的心不在焉並沒有影響其他三人,許信成因為終於有人陪喝酒而異常開心,拉著微生霽喝了不少。
一開始許折鳶沒察覺到異常,微生霽幾杯高度數白酒下肚臉都沒怎麽紅,條理清晰地陪著許信成聊國內外的政治、經濟形勢,所以隻以為她第一天拒絕喝酒是不想和劉總那種蟲豸為伍。
微生霽有司機接送不用擔心酒駕,許折鳶看兩人聊得起勁就幫張文娟洗碗收拾廚房去了。
“霽霽真是長大了,看起來比你成熟多了。”張文娟忍不住感歎,“不過她家裡的情況好像挺複雜的,希望壓力不要太大。”
許折鳶心口悶悶的,帶著點試探問道:“媽媽,我這個年紀了還不談戀愛,是不是很給你和爸爸丟人啊?”
張文娟愣了愣:“你這說的什麽話?爸媽隨口開句玩笑你都那麽放心上。”
“那我要是年紀再大點還是不想談呢?”
張文娟放下了手裡的碗,有些疑惑又有些擔憂地望著女兒。
“鳶鳶啊,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沒有啦,”許折鳶不敢看母親的臉,“只是微生霽剛才說到未婚夫……果然結婚不是一個人的事吧。”
張文娟隻以為微生霽有未婚夫的事還有什麽隱情,皺眉思考了片刻。
“霽霽的家庭情況我們不清楚,也不好插手,不過咱們家簡簡單單的,你結不結婚和其他事都沒關系。”她慢慢說著重新拿起了洗到一半的碗,“你別嫌我和你爸嘮叨,我們就你一個女兒,最大的心願是你能幸福。”
幸福,可是什麽才算是幸福呢?和不喜歡的人結婚會獲得幸福嗎?
“我們想要你結婚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相互喜歡的人,今後可以一起扶持著走下去,我們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你要是真不想結婚,我們又不會真的逼你,那不是本末倒置嗎?”
母女倆還是第一次就這個話題說得那麽深,許折鳶既有些羞愧又有些感動。
“媽媽……”
“不過你總不能試都不去試啊,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不喜歡人家呢?”
許折鳶一噎,淚頓時收了回去。
“那不是沒看到什麽合適的人嘛。”
張文娟歎了口氣:“你總不會還在想高中時那個小男生吧?”
“我才沒有呢!”
許折鳶一想到高中的事就快氣死了。
“好好好,沒有沒有。”
兩人正說話間,許信成突然從外面衝了進來。
“鳶鳶、鳶鳶!霽霽暈過去了,你快去看看,她不會是酒精過敏吧?”
“啊?”許折鳶第一時間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匆匆跟著許信成往外跑,“她怎麽會暈過去?”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暈過去,一直聊得好好的,我就去拆了包花生下酒,回來霽霽就趴在桌上了。”
許折鳶衝到餐廳一看,微生霽果然趴在飯桌上不省人事。
“微生霽、微生霽?”
許折鳶心裡有些慌,連忙扶起微生霽的身體,只見她面色通紅,微閉的雙眼間似有一些淚意,不過神情整體還算平和,呼吸也很通暢,不像是過敏的樣子。
“微生霽你沒事吧?你是困了還是覺得難受?”
微生霽走得時候才剛高中畢業,許折鳶印象裡她根本沒喝過酒,所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酒精過敏。
微生霽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眼皮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跟著輕輕顫抖,眼睛卻始終沒能睜開。
“我有點暈……”
“只是暈嗎?有沒有哪裡難受?你會酒精過敏嗎?”
許折鳶直覺微生霽沒有那麽離譜,酒精過敏還陪著喝酒。
“沒……我、我沒喝過度數那麽高的……”
微生霽口齒有些含糊,不過思路還算清晰,許折鳶松了口氣。
“你困了先去床上睡會兒吧,別趴在這睡,會著涼的。”
張文娟這時也已經跟了出來,看到微生霽醉得暈暈乎乎的,一邊上來幫忙一邊埋怨許信成:“都怪你個老頭子,拉著霽霽喝什麽酒?”
許信成一臉委屈:“我哪裡知道她酒量那麽差……”
“你還說!”
張文娟和許折鳶一人一邊扶起微生霽,微生霽顯然還有意識,努力想要睜開眼睛。
“我去沙、沙發上躺躺就好了……”
“沙發哪裡躺得舒服?鳶鳶啊,讓霽霽去你床上歇會兒。”
許折鳶也是這麽打算的,反正微生霽現在沒辦法反抗,兩人合力把她搬到了許折鳶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