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折鳶氣·喘·籲籲， 聲音小得像是小貓一樣。

　　封閉狹小的空間以及微生霽的懷抱雖然讓她很有安全感，但一想到車還停在小區路邊， 許折鳶又本能地有些不安。

　　微生霽好像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淡定， 天知道這種氣氛發展下去會演變成什麽樣。

　　明明兩人的家都在樓上， 可不能因為這點等不及就發生什麽。不被發現也還算了， 要是被人撞見那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還不夠。”

　　嗚哇， 這回答真是澀死了！

　　微生霽怎麽回事， 明明高中的時候人家都說她清純清新的， 到底什麽時候變成了那麽澀的孩子！

　　“等、等等啦，等一等……”許折鳶手忙腳亂地捂住她的嘴，“不要在車裡，會被人看見的……”

　　微生霽眼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邊順勢親她手心，一邊關了車內的燈。

　　“沒關系，外面看不見的。”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不不，我們說正事吧，我們說點正事……”許折鳶手心發癢又不敢輕易挪開，隻得想方設法引開微生霽的注意力，“璐璐說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出櫃了……”

　　微生霽的動作終於頓了頓，因為光線昏暗，許折鳶看不清她的神情，卻能從她明亮的雙眼中看出一絲笑意。

　　“哪有璐璐說的那麽誇張，只是我要先走，有人調侃說是不是男朋友在催，我就隨口說了一句目前還沒女朋友。”

　　嘶——

　　這算出櫃嗎？

　　也太自然了吧！

　　不對，什麽叫還沒女朋友啊，這根本就是單身宣言吧！

　　“哦……你乾嗎這樣說？”

　　許折鳶太知道微生霽的那些彎彎繞繞了，根本不可能有無心之失，肯定是故意的。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而且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謂的不必要麻煩，大概就是指方健那樣的同學吧。

　　“……不是還有女同學嗎？”

　　“哪有那麽多喜歡同性的女生？就算有也不見得會喜歡我。”

　　才不是咧，遇到好看的、優秀的同性，女生很容易產生好感的好嗎！

　　微生霽這家夥為什麽說自己單身啊，這不是像征婚一樣嘛！

　　“在那麽多人面前出櫃，你就不怕被人說閑話啊。”

　　許折鳶不滿地戳她肩膀，對微生霽的單身宣言耿耿於懷。

　　“不是有句話嘛，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真要說閑話就讓他們說去吧，我又不會少一根汗毛。”

　　確實是內心強大的人能說出來的話，許折鳶一個人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樣。

　　“嗯哼……”

　　“你在擔心什麽？”

　　“我才沒有擔心呢！”

　　微生霽看著她，雙眼亮晶晶的。

　　“沒有擔心自己受牽連嗎？”

　　“什——”許折鳶先是一愣，繼而氣惱地拍了一下微生霽的肩膀，“我才沒有呢！”

　　在此之前，許折鳶真沒考慮過這件事，經由這麽一說才意識到微生霽為什麽用這種方式出櫃了。

　　要是微生霽單純承認自己喜歡同性，她很可能會被大家默認為微生霽的女友。畢竟兩人一直好得有些過頭，並且微生霽出櫃前還發生了她那一個插曲。

　　但如果說自己沒有女朋友，至少明面上不會把她卷入其中。

　　只是許折鳶在聽到微生霽出櫃後滿腦子都想別的去了，根本沒考慮到這一層。

　　“沒有就好，”微生霽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沒打算給你造成困擾。”

　　許折鳶莫名有些臉紅，明明兩人是最熟悉不過的關系，明明兩人做過不少親密的事，但在被微生霽握住手的這一刻，她依然感受到了心動的感覺。

　　“我從來沒說過是困擾……”

　　對於微生霽的接近，她向來是竊喜的。她只是害怕自己無法給出回應，害怕自己會辜負她的期待，害怕兩人最終連朋友也沒得做。

　　可她對微生霽的期望早超過了朋友的界限，想用這樣的心態來維持友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原來是這樣嗎？啊，好後悔！”

　　“你後悔什麽？”

　　微生霽摸著許折鳶的手，慢慢與她十指相扣：“後悔說自己是單身了。”

　　許折鳶緊張地吸了口氣，雙眼不安地眨動著，喉嚨有些發緊：“你那時候說、說自己單身也沒錯嘛。”

　　“那現在呢？”

　　現在？

　　現在還要問她嗎？

　　“你是不是單身乾嗎問我……”

　　許折鳶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親都親了，還是送上門給人家親的，怎麽說個交往要那麽心慌氣短。

　　“不問你……你覺得我該問誰呢？”

　　“我哪兒知道。”

　　“嗯……那我去問程文欣？”

　　許折鳶一聽程文欣的名字，瞬間就炸了。

　　“你敢！”

　　她真的討厭死程文欣了，一點兒也不想從微生霽嘴裡聽到這個名字！

　　就是因為程文欣……就是因為程文欣她才會和微生霽分開那麽久的！

　　“我不敢，所以我問你，”微生霽察覺到她的炸毛，語氣溫柔了許多，緊緊扣著她的手，誠懇地問道，“折鳶，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大概是因為微生霽的溫柔，大概是因為幻想過無數次這個場景，也大概是因為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內心，許折鳶又忍不住要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