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了?
重石的事情,童浴沂是知道一些的,她不認同父親的做法,也在盡力阻止他,可是將親生父親送進監獄這樣的事情,卻是她始終無法狠心做到的。
童浴沂也設想過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了會是什麽樣的情形,可她卻是怎樣都沒有想到,這一天會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以一種最傷人至深的形式降臨。
她真的,從來沒有防備過楚燃啊。
那是個多麽美好的女孩,乾淨明朗,是啊,她是代表光明和正義的那一方,而站在罪惡一端的,卻是自己。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比自己了解的還要多的多,而自己,就像個跳梁小醜一般,在她面前掩飾著種種不堪。
楚燃,她就那樣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一切,然後一點點的親手毀掉。
童浴沂的心口如同壓著巨石般,刺激的她暈眩想吐。她好恨,恨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想起,想起楚燃昨晚對著自己耳鬢廝磨時的深情,恨自己能這麽清晰的回憶起她說的那些軟語溫言。
原來都是假的,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抓捕自己父親的鋪墊。
是自己親手,把所有的致命弱點,一一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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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到來的還是那麽恰到好處,諾大的童家大宅剛剛好戲落幕,警察便魚貫而入的衝進來舉槍四顧。
大廳中,童浴沂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環住同樣沉默不語的妹妹。
為首的警察並不是王智。
張靖弛走到二人面前,微一點頭。
“童總,我們又見面了。”
楚燃從後門追出來時,童伯遠一行早已不見蹤影。好在她也不是真要追上去和人硬碰硬,只是想暫時擺脫童家姐妹。現在她們都不理智,再待在一起,只怕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
“頭兒,快!封鎖機場和高速,阿及帶著童伯遠逃了,還有高鐵火車站,都派人。”
王智帶人前去追捕童伯遠,楚燃則獨自坐在童家後院,事發太突然,好多事情她要捋清楚想明白。
直到警笛聲響徹別墅區的上空,楚燃才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她實在沒勇氣再走進童家的大門,去面對那個人的目光。
從後院一路繞到前花園,方才熱鬧的地方,現在也依舊熱鬧。阿及的手下人還是有點腦子的,聽聞風聲早就躲散了。此時童家大院,除了停放的數輛警車外,就只有幾個尋常的安保巡邏正在接受詢問。
楚燃甫一出現,立時吸引了全場目光。
“楚燃!”
劉良來的時候接了王智的令,讓他務必照看好楚燃,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在找人,現在見人來了,興奮地一蹦一跳的跑了過去。
“眼鏡,你能莊重點不。”
楚燃大老遠就聽見他的聲音了,看到許久未見的同壕戰友,讓小楚警官的心情也跟著輕松了不少。
“楚燃!你怎麽了?”
劉良走到近前才發現楚燃臉色不好,身上暈紅的血跡格外猙獰。
“救援隊,快!”
“別喊,我沒事,皮外傷。”
張靖弛帶著童浴沂和童浠寧出來時,楚燃正被同組的女警員攙扶著往警車方向走去,旁邊的劉良還在嘰嘰喳喳著:“楚燃你總算回來了,你這任務出的哥們都想死你了,隊長說這次的案子你可是頭功啊……”
“我先過去一趟。”楚燃暫別同組組員,向張靖弛這裡走來。
“張隊。”
即使再不敢不願,也始終都要面對。
那是她的,童浴沂啊。
“瞎客氣啥呢你,以前不都叫我師姐的嗎,我說你這傷…沒事吧?”
張靖弛見了楚燃倒是真挺開心的,經偵隊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得驚天動地啊,今天全局聯合著分局加上檢察院那面可出動了一大半的警力,聽著信兒的同事們都驚呆了。
重石的老總,薛市長的親弟弟,這都是什麽人物啊。
她這小學妹才畢業多久啊,也真是給她們女警長臉了,以後只要不出差錯好好乾,公安廳裡少不了她一把椅子。
“沒事,皮外傷。”
張靖弛眼瞅著人表情由閃躲變成低落,又覺著自她過來,周圍的氣氛忽然變得說不上來的怪異。
“你這傷,是童伯遠逃跑時對你暴力襲警了?”
張靖弛這話問的毫不避諱,童浴沂始終盯著楚燃,而對方卻沒有勇氣和她對視。
“說來話長,不是童伯遠乾的,你要帶……”
說著她衝童家姐妹方向一點頭,張靖弛會意:“哦,得回去做筆錄。”
“師姐,童浠寧她…未成年,和案子無關可以不用問詢的。”
張靖弛有點奇怪,楚燃似乎話裡有話,又好像暗示了什麽?
“那…”
“我和你們走,我要和我姐待在一起。”
童浠寧語調冷冷的,並不往楚燃的方向多看一眼。
張隊長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似乎有些了然了。楚燃是作為臥底潛入童家的,自然是深得了童家父女的信任,現在這樣,對她們來說可不就是背叛欺騙嗎。
向前移了兩步,張靖弛站到楚燃身側,有意無意的將她和童家姐妹隔開。
楚燃這一身傷,不是童家人乾的誰信啊。
“我的律師隨後就到,我會配合你們的調查。至於我妹妹,她確實未成年還在上學,也不參與重石的任何事情,煩請讓我的人接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