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傷成那樣了,人還能飛了不成啊……”被護士大姐一路嘮叨的人隻覺得頭大如鬥,進了急診室,那護士聲音才小了下去,只不過嘴裡還嘟嘟囔囔的。
“李姐,這裡交給我了,你去忙吧。”
一道清亮的女聲將張靖弛從嘈雜煩躁中解救出來,尋聲望去,斯文俊秀的女醫生款款向她走來。
“這個傷口,要打麻藥。”韓頌檢查了一下面前的手臂,傷口有些深表皮還有撕裂的痕跡。“怎麽弄的?”
沒有聽到回答,韓頌抬起頭,看向胳膊的主人。張靖弛被這一眼看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不算白皙的皮膚悄悄漲紅,喉頭滾動,一時之間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什,什麽?”
“我說,傷口怎麽弄的?”
“哦哦,被劃傷了。後來從樓上掉下去,用的這隻胳膊攀上的樓簷。”
怪不得。
韓頌心裡有數了,叫來護士給人打了麻藥,“待會兒有點疼,不過你應該感覺不到了。”
她按了按傷口下三寸的位置,正常的接骨點太靠近傷處了,只能換個地方,力求做到一次成功。
“哢嚓,哢”
手起手落,幾秒鍾的功夫。韓醫生晃動了幾下胳膊,又捏了捏關節,點頭道:“好了,一會兒麻藥勁兒過了你自己活動一下試試,有什麽問題再來找我。”
張靖弛覺得麻藥都大可不必打,全程除了盯著韓頌看,她也沒注意到別的什麽。
“哎醫生,”叫住準備離開的人,”張靖弛掃了眼她的姓名牌,“韓醫生,我要去哪裡找你啊?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
韓頌聞言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位病人,高個短發,高鼻鷹眼,很帥氣幹練的一個女人,只不過此時看著自己的表情有些不符合長相的羞赧。
韓頌有一瞬間的恍惚,開口卻問道:“你是警察?”
張靖弛點頭,“嗯,我在江城市公安局。”
“江城市,公安局?”
沒錯過韓頌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張靖弛問道:“對,你有朋友也在那裡嗎?”
怔忡只在一瞬,隨即恢復常態的韓醫生搖搖頭,“沒有。”
見人要走,張靖弛有點急,不顧還麻著的胳膊吊著手跑到韓頌面前,“韓醫生,還沒說怎麽聯系到你呢。”
看著面前人的表情神態,韓頌皺皺眉,不明白自己最近這是怎麽了,難道她爸去給她拜了月老廟?可為什麽招來的桃花都是女的啊?
“二樓骨科科室,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去那裡找我。”
扔下一句話,衝面前人點點頭,繞過她向外走去。
“韓頌”
心裡默默念出韓頌的名字,張靖弛不自覺地笑彎了嘴角,盯著施施然離開的韓醫生背影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韓頌”
大年二十九,重石集團家在外地的員工基本上都休了假回家過年去了,各部門隻留幾個本地人值班。路陽是前天的飛機,臨走前還叫了楚燃一起出去吃了頓飯。吃飯的地方選在顏知微第一次請她倆吃飯的川菜館,路陽叫了一桌子菜,大中午的還要了兩瓶酒。楚燃也沒攔著,她知道路陽心裡有事,再看桌上的菜,不都是那次吃飯的時候顏知微點的嗎。
“不然我把知微姐也叫來一起吃吧,一桌子菜呢。”
喝了口酒,路陽夾了一筷子水煮魚,帶著麻椒辣油一起吞進肚子。
“別,打擾人家幹嘛,人家現在都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楚燃疑惑了,沒聽顏知微提過啊,她最近不都在幫童浴沂辦事嗎,哪裡來的時間約會?
“知微姐啥時候有的男朋友?”
“天天開車來接她那個,周末兩人還一起約會。”
聽著描述楚燃想起來了,她說的不是周明豪嘛。
“你說的是見天開一跑車,穿的跟個工廠小老板似的,個子不高理個平頭那個?”
“怎麽,你都認識了。”
“嘿,那哪是她男朋友啊,那是重石的一個合作商,和公司有業務往來我才知道他的。我見過他送顏知微,我還問了呢,知微姐說不是男朋友。我也覺得不是,知微姐看不上他吧,頂多算個追求者,你別多想了。”
“呵呵,”路陽乾笑兩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起碼人家也能堂堂正正的追求,有錢有身份,能給她想要的生活,我呢?”
被堵的啞口無言的人張張嘴,楚燃不是理想主義者,說不出愛情大於麵包這樣騙小女孩的話。拿過酒瓶給自己也倒了杯酒,仰頭喝下,才說道:“物質雖然是生活的基礎,但是感情世界裡不能只有物質。路陽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慢慢努力一切都會有的,顏知微不是嫌貧愛富的姑娘,這點我看的出來。如果你是因為錢的問題……”
楚燃言盡於此,看著路陽,對方已經兩瓶啤酒下肚了,“我知道,可我在乎錢啊,我想努力掙錢,我白天上班晚上接私活給人做設計,我想多賺點。可是楚燃啊,和別人一比,杯水車薪。”說著她擺了擺手,“這也不是最重要的,顏知微她是直人,她不喜歡女人,我不能也不可能把她掰彎的,她是要結婚的。”
楚燃聞言一愣,直人,掰彎…路陽這話倒是提醒她了,童浴沂好像從來沒有過性取向方面的糾葛。從一開始的吻到後來的也不知道誰先的主動,童浴沂沒有因為她是個女孩子猶豫過,也沒有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助理而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