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光明正大好過偷偷摸摸被發現。你身邊可不乾淨啊。”
楚燃聞言眉心微動,卻也沒露出什麽其它表情。張靖弛一直注視著她,見此情狀挑眉道:“小師妹,好久不見了,你可是沒有小時候可愛了。”
她勾著唇角,一臉的調笑意味,看起來倒像是在勾搭小姑娘一般。
楚燃沒搭理她,直接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知道什麽?你在重石?還是…別的什麽?”張靖弛翹起二郎腿,本來還想再貧幾句,可看著楚燃那張陰鬱的臉,她還是收起了打趣的心思,現在確實不是敘舊的時候。
“關於這個,你可以回去問問你老大,最近變天了。”
說罷她一挑眉,湊向楚燃近前,收斂起不正經的表情,眼神倏爾凌厲起來:“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目的從未改變。”
言罷,張靖弛退回到原位,重新換上那副玩味的表情。
楚燃眼神微顫,桌下左手食指拇指揉搓的動作為之一頓。
十八歲那年江城警察學院的操場,意氣風發的年輕學員們玩笑著喊出一句話。
壞蛋必須死!
調笑幾分真心幾許,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明了。
有人向這邊走來,楚燃整理好桌上的袋子提手,“我需要效率,盡快。”
“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銷售部的職員走過,楚燃認識其中一個,很外向的一位大姐。點頭和人打了招呼,她又對著張靖弛道:“我只是小童總的生活助理,這些工作上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幫不上您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靖弛聳聳肩,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好吧,耽誤你時間了,抱歉。”
楚燃拎著東西走到重石外的廣場時,一個沒拿穩,奶蓋咖啡灑了一地。
手忙腳亂的將東西放到地上,四下張望一圈也沒見周圍有清潔工,無奈隻得回到公司將保潔大姐請了出來。
大姐看她一個小姑娘著急忙慌的樣子不落忍,直安慰著說沒關系,這些水漬很好清理。楚燃笑著道謝,有些抱歉的看了圈附近的來往行人,繼而提著東西轉身回到重石大樓。
暗處的盯梢隻當小姑娘無心之失,跟了這麽久,也沒見這小助理有過什麽差錯或者不妥。
只是他們誰也不曾留意到,小助理轉身之後,逐漸冰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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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森林中的飛鳥驚擾四散,方才駐足的枝乾,垂垂墜落。
“阿及哥。”
壯碩的西裝男走上前,接過阿及手中的□□。
“東區那事查的怎麽樣了?”
“暫時還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
“繼續跟進,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是。”
“大小姐那面有什麽情況嗎?”
“警察去找過一次大小姐,再並沒有其他的了。只是其中一個警察是刑偵的張靖弛,她離開後又詢問了幾個重石的員工,其中有楚燃。”
“是她?說了什麽?”
“問的案情,兩人沒待一會兒,她也沒問出什麽。”
接過手下遞來的冰酒仰頭喝下,多年刀口上討生活,他自認識人辨事上從來沒走過眼,這個楚燃,從第一眼見到她起,他便覺得不對勁。
“你再多派人,盯緊了這個楚燃。”
“是。”
西裝男走後,阿及遣退了眾人,一個人沿著河流向林子深處走去。
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最近,他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了,手下人收集回來的信息看似無關緊要,但樁樁件件聯系到一起,又有種莫名的巧合感。
林子中心,是河流盡頭的匯聚處。池潭深水,暗不見底。
阿及站在河邊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許久不再聯系的號碼。
“別來無恙啊,聽說你最近官運受阻,怎麽樣,需不需要財路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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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顯示屏的光幽森刺白,左手指間香煙縈繞自上,襯得此刻坐在桌前凝視屏幕的人格外頹喪彷徨。
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做到完全不動搖。
一根煙燃盡,燙到了夾著它的兩根手指。楚燃左手一顫,煙頭掉落在地。被燙的一激靈的人回過神,怔怔地望著因為沒及時撿起煙頭,而熏黑了一小塊的地板。
“頭兒,我有事要和你說。”
最終,楚燃還是關掉了文件夾,給王智去了一通電話。
“張靖弛來找我了,她要我手上重石的證據。”
話筒那端的王智深吸口氣:“呂衛國不久前也找過我了,老局長病退,他現在是代理局長。”
難怪。楚燃了然,怪不得張靖弛說變天了。
“他找你是為了什麽?”
“和找你的目的一樣。”
說完,兩人同時沉默下來。半晌,楚燃猶豫著開口問道:“頭兒,我最近一直在想,咱們查重石案的初衷是什麽?”
“你想說什麽?”
“我只是…尤其是最近發生的事,我在想是不是從一開始,我們來查重石,就是因為某些私人原因。”
電話那端有打火機按動的聲響,緊接著是吞雲吐霧的歎息。
“楚燃,重石有沒有問題,童伯遠有沒有罪,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管一開始出於什麽樣的出發點,只要我們的目的不變,秉持公道無愧於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