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憎恨她沒有說實話?
許若星突然不確定,她握緊座椅邊緣,發現自己竟然光是想象蘇宜厭惡的眼神,都無法接受。
門外走廊上逐漸響起腳步聲,踢踢踏踏,她辦公室的門沒一會被推開,助理端著咖啡,看到她一愣:“許總?”
往常都是這個點,她備好咖啡等著許若星到公司,今兒這麽早,助理挺意外的。
許若星點頭:“早。”
“您這麽早啊。”助理問:“那您吃早飯了嗎?”
許若星端過她手上的咖啡,淺淺喝了一口,說:“去工作吧。”
助理不敢多言,點頭離開辦公室,回到秘書辦,剛坐下,秘書長說:“許總到了?”
她點頭:“到了,今兒挺早。”
“估摸是和淮海的事情有關,許總心煩吧。”
秘書長說完其他人看著她,才明白過來今兒淮海的人過來談判。
說是談判,渠總沒有出面,只是副總帶著律師團過來,渠總還要拿住最後的架子,許若星和淮海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深知渠總脾性,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副總一個勁道歉:“對不起,我們渠總還在出差,確實挺忙的,希望許總不要介意。”
許若星一笑,姿態落落大方,她說:“當然不會介意,渠總忙,您來也是一樣的。”
禮數周到,副總看眼許若星,早兩年他就和渠總提過許若星,思想前衛,公司發展迅速,是不可小覷的人,他當時還想拉攏許若星,和她一起合作,但渠總並沒有同意,渠總說在國內,淮海已經不需要依靠和誰的合作了,話是這麽說,但多個朋友多條路,明面上,副總對許若星一貫都是客客氣氣的。
許若星招呼他們坐下,並沒有因為蘇長和的身份給予:“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咱們能私下和解最好,渠總那人你知道的,好面子,他其實呢就是要個態度。”
說完他看向蘇長和。
蘇長和把相關資料遞過去,給許若星,說:“這是我們初步做出的賠償評估,還有需要何曲的道歉聲明,她最近頻繁聯系在淮海工作過的其他設計師,已經對淮海造成惡劣影響,我們需要她公開發表的道歉聲明,這是她當初簽的年限合同,這個是補償金的帳單……”
一個個證據擺在許若星面前,還有淮海的條件,蘇長和是沒有留半分情面,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
許若星點頭,助理將蘇長和的資料遞交給她,副總說:“許總,鬧到法庭上,費時又費力,我覺得不如我們私下解決,這是淮海開出來的條件,您覺得可以,我們繼續談。”
他信誓旦旦,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相比較他帶來的律師團,s·x這邊連一個像樣的律師顧問都沒有,剛辭職,還沒有人上任,造成不尷不尬的局面,這也給淮海的副總更大信心。
他調查過了,能接s·x這個官司的,在律師界寥寥無幾,況且這次他們是有理有據,就是去法庭,他們也絲毫不懼,怕的應該是許若星。
許若星低頭看資料,光是賠償因為何曲那張設計稿帶來的利潤還不夠,還要賠償淮海的損失費,名譽費,還要何曲的公開道歉信,林林總總,條件近十條,蘇長和還添油加醋:“許總,這次我們過來,是誠心談談私下和解的事情,如果真的鬧到法庭上,估計就不是現在這些條件了。”
氣氛焦灼,並沒有影響到許若星,她還是冷靜的神色,聽蘇長和後只是點點頭:“蘇律說的我都明白。”
蘇長和緩了語氣:“許總也不用太擔心這件事對s·x的影響,我們可以和渠總商量,在這件事上,把對s·x的傷害降到最低。”這事他做淮海顧問,接的第一個官司,方方面面都要做的漂亮,雖然只是一個小官司,但蘇長和還是做足了準備。
許若星問:“如果。”她掀起眼皮,聲音平靜的問:“我不接受這個和解的協議呢?”
蘇長和看向她,許若星山根挺,顯得雙眼深邃,眼裡沒什麽情緒,不太能從她臉上看出她在想什麽,在蘇宜結婚那天,他匆匆看過一眼許若星,隻記得很漂亮,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印象,沒想到時隔兩年,他們會坐在對立面,許若星的氣場,會壓迫他。
他說:“如果許總覺得協議有什麽問題,我們還可以商量。”
許若星:“商量?”
副總也說:“是啊許總,我們都可以商量。”
許若星點頭,和旁邊的助理拿了筆,在對面幾個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她不疾不徐的劃掉第一條協議。
副總嘴角抽了抽,還是忍住沒說話。
許若星劃掉第二條。
副總斂起笑容。
許若星劃掉第三條。
許若星劃掉第四條。
副總坐不住了,他轉頭看向蘇長和,蘇長和濃眉也緊緊皺在一起,許若星真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許若星沒在意對面的目光變化,兀自低頭劃掉第五條,第六條,第七條……
協議下面,全部被她否定了。
許若星把協議書推了回去,蘇長和冷笑:“許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兩位別介意,我也是讚成和解的。”許若星這話把副總和蘇長和說懵了,他們看向許若星,見她慢條斯理的合上筆,抬眼,把手上的筆遞給助理,動作乾脆利落,許若星繼續說:“不過,不是淮海和s·x的和解,而是s·x和淮海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