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夕一手取過自己的七殺劍,看了看劍柄上的劍穗,眉頭微蹙,似乎有些為難。
“我就拿個幾天,之後就還給你。”
宋祈馬上補充,反正任務只是要得到溫晚夕的劍穗,可沒有說要讓自己一直帶著,這算完成任務了吧?
【我看了看,在少年英雄大會結束之前,你都得帶著哦!】
“大會結束後,我就還給你。”
宋祈又補充了一句,溫晚夕半眯起眼睛看著宋祈,似乎並不相信她。是了,溫晚夕不相信任何人,她怎麽會相信自己。
“如果我沒還給你,又或者損壞了,你殺了我得了。”
我又打不過你,又逃不了,還不是任你宰割嗎?
聽到這裡溫晚夕收回了眼神,冷聲道:“你做到的話,再說吧。”
溫晚夕轉身便走,宋祈旋即松了一口氣,壓迫在自己胸口的那股壓力終於散了開去。
“誒,溫晚夕!”
宋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馬上把溫晚夕叫住。
“你叫我什麽?”
溫晚夕對內對外都被別人尊稱為城主,從未有人會直呼她的名字,除了那個已經死透的武野。
“額,溫城主,剛才的事情,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宋祈馬上慫了,急切起來,直接叫了溫晚夕的名字,還好她沒有直接把殺人絲飛過來。溫晚夕知道宋祈說的是酒仙七式,這個只有醉劍仙會的劍法,想必就是私下教授的。
拜入門派,還另拜他人為師,乃武林大忌,是要被廢去武功逐出門派的。溫晚夕自然沒有興趣管這些,可她覺得這是個把柄,這樣就不怕宋祈食言了。
溫晚夕不語,潛入夜色之中,失去了身影。
今日一見溫晚夕,宋祈能深切地感受到書中所描寫的‘武城絕色,傾盡武林’是什麽意思。這句話是介紹溫晚夕的時候寫的,而書中的另一絕色便是女主冰嫻。
作者描寫女主冰嫻用的是‘見此絕色,神魂顛倒’。
若是宋祈自己解讀的話,她會認為溫晚夕的美貌更勝一籌,傾盡武林也是謙虛了,此等絕色,應當傾盡天下。
【宋祈,今天那徐彥被你打了,你以為他明天還會來?而且他跟你無冤無仇的,要斷他一條手臂?】
宋祈也不多留,撿起自己的面具,便馬上回去北院子:“他也不是什麽好人,斷便斷了,有時候太過拘泥於世俗禮法和道德,反而會變得懦弱且優柔寡斷。”
宋祈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可她不會主動傷別人人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徐彥是個例外,宋祈討厭他,在這件事情上,宋祈承認自己失了理智,可她卻感到快活。
能教訓渣男之余,還能斷他一條手臂,換取自己10%的生命值,這筆交易不虧。
人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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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祈一直在想,若是溫晚夕打算殺了徐彥,可為何原書中徐彥在少年英雄大會中卻毫發無傷?
是溫晚夕說謊了,還是其中又有什麽曲折?原書中,原主可沒有到天山之巔,就算在,她也不會晚上偷偷溜去打徐彥,既然沒有遇到這件事,溫晚夕又為何收了手?
百思不得其解,原書裡沒有寫這條支線,宋祈也不明白為什麽,最後索性就不想了。回到北院子,當她輕巧地推開房門,白洛音的聲音嚇了宋祈一跳:“你幹什麽去了?”
宋祈是真的整個人跳了起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了吧!
誰知道這個女人醒了,而且還在等自己的門。
“去,去茅廁了啊!”
“去茅廁要換衣服?”
宋祈:“……剛才那身衣服髒了,就換身衣服再去。”
“你去茅廁還挺有儀式感。”
白洛音說完後,宋祈徹底語塞了,她甚至懷疑白洛音這懟人的本事是從與宋祈無數次交鋒中學來的。
“拉屎可是人生大事,當然得有儀式感,我差點就想在拉屎前拜神切燒豬了。”
宋祈說完後,白洛音徹底無語了,論厚臉皮,還是這個人厲害。
“我不管你做什麽,但絕不要是傷天害理之事。”
宋祈沒有點亮燭火,她在夜色中潛行已久,已經習慣了黑暗,現在也稍微能看見房內的一切動靜,包括坐在榻上看著自己的白洛音。
她脫下黑衣,徑自換上另一套白色的衣服,白洛音沒想到宋祈會那麽大膽,隨即轉過頭去,不再看宋祈。
“世間哪有那麽多絕對的黑與白是與非,有時候只能憑借自己心中那把尺去判斷,可你的尺和我的尺又不一定是相同的。”
宋祈穿戴好後,繼續道:“所以啊,別成天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真的遇到無法抉擇的事情時,痛苦的是你自己。”
宋祈馬上鑽回去自己的被窩,剛出去溜達了一圈,實在是有些冷,還是被窩暖和。
“那你呢,遇到這種是非難辨的事情,你會怎麽做?”
本來相性不合的兩人,如今卻難得地談起了正經事來。
“我嗎,我的話大概會遵從內心,做不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吧,即便那個決定很多人都不認同。”
宋祈側過身子,看向另一張榻上的白洛音,她也看著自己。黑暗之中,兩人的身影輪廓都變得朦朦朧朧的,就好像把平日裡的偽裝都卸掉,把內裡那真實卻複雜的自己展現在對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