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炎語氣不算平靜,至少段寧迦能夠聽到她筋疲力盡的焦急。段寧迦並不回復,她雙手持槍,將那些從飛機上跳下來的增援擊斃。
他們帶來的人所剩不多,子彈也即將消耗殆盡。如果繼續被堵在這裡,等待他們的絕對是死路一條。
“溪炎,船還有一艘,你帶著厲行離開。”段寧迦沉默許久,最終隻說了這句話。溪炎聽後立刻搖頭,她明白段寧迦這麽說是想讓他們離開,想獨自解決這些人。
可是…溪炎看著至少近30人的增援,還有那個巨大的重甲機械。那些人都是Alpha,且彈藥充足,把段寧迦一個人留在這,和讓她去送死有什麽區別。
“大小姐,要走你也是你走,我和阿行會為你攔住這些人。”溪炎睜大眼睛,不肯退讓。這時候,昏迷不醒的厲行也堅持著站起。男人並不算高大的身體被炸爛了大半邊,身上黑色衣服浸滿了血,但眼神卻堅毅無比。
看著他們兩個,段寧迦眼中有些無奈。她垂眸,看著放在風衣外套裡的脈素。今天已經使用過一支,但她現在沒得選擇。長時間的高度精神力集中和戰鬥讓段寧迦疲憊不堪,她開槍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我知道了。”段寧迦並未多言,隻拋下這句話,朝著兩人走來。溪炎以為她是要把子彈交給自己,卻不曾想,段寧迦只是過來,猛地用槍柄將她打暈。
厲行睜大眼睛,似乎沒想到段寧迦會這樣。他們兩個被段寧迦安置在船上,開啟了自動駕駛。
“大小姐,你…你不能這樣,如果…如果她醒來知道你為了我們這樣做,她不會接受這種結果。”厲行全身發抖,失血過多讓他提不起半分力氣。他努力想要阻止段寧迦,後者卻後退著躲開了。
“走吧。”段寧迦沒有多說,僅僅只是拋下這句話,便把兩人身上所剩不多的子彈收走,盡數裝在彈夾中。臨近初冬,港灣的風冷得刺骨。高挑的Omega隻穿著黑色的風衣,背對他們站著。
她身上也染了血,不知是哪裡受了傷,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事實上,也的確感覺不到了。第二支脈素注入腺口,在短時間內將身體所有機能抬高。越是如此,頭部的劇痛就越強烈。
好似有無數把刀子在刮刺大腦的每根神經,它們切斷了和身體的聯系。明明身上的狀態好得不得了,可大腦卻呈現出一種瀕死的狀態。心跳越來越快,周圍寂靜一片,仿佛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段寧迦望著過來的那些人,她快速翻身,躲在一輛吊車後,隨後連開數槍,將最前面的那批人擊穿。強大的精神力在此刻被她開到極限,像是無懼了腦部劇烈的疼,在這一刻還要將這份意志力恪守到最後。
段寧迦漆黑的眸子泛著血色的光亮,眼白的地方布滿血絲。許多人說,Alpha天生為戰場而生,Omega不管如何強大,都會被Alpha的精神力壓製。可他們若是看到如今這幕,想必再也不會說出這種自大之言。
那些拿著槍的人,才剛從飛機下來,甚至來不及靠近段寧迦,便被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震得雙腿發軟,腦神經在這一刻感受到最高階的壓力。
他們被選為精英,被派來殺段寧迦。
可這一刻,他們殺意凜然,身體卻孱弱得如同初生的幼兒,無法動彈分毫。
槍舉不起,腿動不了。如同被捆束在蜘蛛網中的獵物,被子彈射爆頭顱。
子彈用盡了,段寧迦乾脆扔掉槍。她看著幾個靠近的男Alpha,這幾個人顯然經受過精神力鍛煉。這時候,依舊可以靠近自己。
段寧迦輕咳一聲,血腥的味道順著喉管湧上來,她簡單一個側身,姿態輕緲,無比隨意地躲過男人迎面一拳。像是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有這麽快的反應,男人僵在原地,來不及反應就被段寧迦一腳踢翻在地。
論身體素質,男人覺得自己遠高於面前這個孱弱的女性Omega。明明她已經戰鬥了那麽久,體力早就應該空掉了,精神力也早就應該耗盡了。
可是,他們沒辦法鉗製她。
更遑論,殺了她。
段寧迦快速跳起,在倉庫的鐵箱中穿梭。速度,敏捷,力量,若普通人這三項數值的標準是50,那麽段寧迦就是100。
在身體不曾受過損傷的過去,段寧迦甚至不需要脈素的刺激就足以達到如今的程度,乃至更強。
這些貨箱成為最好的掩體,以方便她將最後這幾人一一擊破。段寧迦將靴子中的匕首拔出,閃身跳到集裝箱上,在對方來不及反應時,縱身下躍。
銀刃夾光,閃瞬即逝,帶出猩紅的鮮血。男Alpha只看到一抹雪白的銀發,隨後便倒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
喉嚨被割破後並不會立刻死亡,男人在這一刻體會到絕望和恐怖。茭白的月光照在段寧迦身上,她那頭純粹的白發染了血,多了混淆的色澤。她背對著自己站在那,纖瘦的身體裹夾著肅穆駭人的殺意。
男人雙眸驟然睜大,他嗚咽著,想要說什麽,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就這樣咽了氣。他好似看到了什麽驚恐的事物被生生嚇死,而非喉管斷裂而亡。
整個倉庫安靜得只剩下寥寥腳步聲,段寧迦看著面前的機甲。她從未和這種東西對戰過,卻也知道這種重裝機械遠比戰鬥機更難對付。那裡面有人在操控,但機甲外表堅硬,很難擊破。
裡面的人像是看出段寧迦力竭,他興奮不已,認為自己即將完成家族給予他的使命。他打開槍機炮,對準段寧迦,要把這個殺了他們無數人的Omega炸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