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呂念川不可能幫他之後, 他歎了口氣,意味不明地道:“沈衙內年少風流, 往後不知該有多少女子要吟誦《瑤瑟怨》了。”
尤其是那日沈霽帶了一個新相好出現在魏駙馬跟永慶公主的大婚宴席上的消息傳出來後, 大家都知道了沈霽的風流。
客人走後, 呂念川身邊的婢女疑惑道:“沈衙內明明就沒有忘了小姐, 上次在魏駙馬家, 他雖然帶了個女子一同赴宴, 可席間他最終還是來尋小姐了, 小姐何以跟外人說自己在沈衙內面前沒有這麽大的面子呢?”
“我若不這麽說,那我是答應他的請求好,還是不答應好?若我直接拒絕,便是得罪人;若我應下,那我有負沈小郎君的信任。”
呂念川擰眉,柔弱的外表下卻是令婢女不敢再置喙的肅穆神情,“記住,我們不是乾拉皮條勾當的,即使身險此地,也絕不能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是。”婢女恭謙道。
——
沈霽並不清楚因為自己,去找呂念川的客人倍增了。她在家接受李雲杳的指導大半個月,被人傳出去後,便成了二人新婚燕爾,日日在家你儂我儂,夜夜更是奮戰到三更才熄燈。
沈霽去找竇説時,揉了揉因長期在案桌前端坐寫字而有些酸痛的腰,竇説見狀,便神神秘秘地送給了她一盒禮物。
“這是什麽?”沈霽好奇地問。
莫非是什麽典藏的書籍?
她帶著一絲期待,打開了盒子,然後發現裡面是幾根形狀古怪的乾癟的東西。
“狗鞭。”竇説悄聲說道。
沈霽:“……”
她將盒子推了回去:“留著你自己吃吧!”
什麽玩意兒,給她這東西做什麽?
竇説摸了摸鼻子,尋思是不是自己說得太直白,讓沈霽丟臉了,畢竟男人在這檔子事上向來敏感。
他只能善意提醒:“這不是見你腰背酸痛,所以想讓你補一補嘛!你還年輕,在這事上得節製,否則過不了幾年,你就只能吃這個了。”
沈霽:“……”
她忍不住解釋,“我腰酸背痛那是因為長期伏案讀書學習,要知道我這十幾年來,就不曾像現在這般,一天花那麽多時間在案桌前的。”
竇説一副“我說吧,就知道你好面子”的神情,敷衍般附和她:“我知道,你這都是因為讀書讀出來的腰酸背痛。”
笑死,當他沒讀過書嘛?哪裡會是因為讀書讀出來的腰酸背痛?分明就是做那檔子事做多了。
沈霽:“……”
竇説又將狗鞭遞給她:“收著吧,這是我的一片好意。”
“滾蛋。”沈霽一邊噴他,一邊收下這個盒子。
雖說她用不著,可她能轉手賣給別人啊!
她要是不用來小賺一筆,那豈不是浪費了竇説的一片苦心?
竇説見她收了,這才露出了揶揄的笑容。須臾,他斂了斂容,道:“說正事。我聽叔父說令師祖進京了,可是有這回事?”
沈霽的老師是李穆,師祖自然而然就是那位學問淵博的王昭素了。
他在半個月前受李穆、薛正安等人的舉薦,被趙老大召進京,如今在李穆那兒落腳。
沈霽點頭:“是啊,我打算明日便去見一見他老人家。”
“我能與你一同前去麽?”
沈霽瞅他:“我說你怎麽會給我送東西,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竇説道:“這是兩回事,我關心你,與我想見王老先生這不能混為一談。”
“那你怎麽想起要去拜訪他?”沈霽問。
“上次我便決定要向你學習,所以最近也在看書,不過我剛接觸《詩經》,發現許多義疏都不太詳盡,想起王老先生也精通《詩經》,便想趁此機會向他請教一二。”
沈霽沒想到竇説說到做到,她心生佩服,便應下:“行,正好老師要授課,你便一同前去聽一聽吧!”
在他們約定好的第二天,竇説便早早地來到了與沈霽約定好的碰頭的地點。等沈家的馬車出現,雙方便一前一後地來到了李穆家。
此時李家的門外候著不少持拜帖前來,也想見一見王昭素的讀書人。
沈霽帶著李雲杳、竇説在一眾羨慕的目光下敲門進去,然後見到了正在頭疼的李穆。她問:“老師怎麽了?”
李穆歎氣:“老師一來,便有許多人慕名前來拜訪,實在是招待不過來。”
沈霽眼睛骨碌一轉,道:“大家都是為師祖淵博的學識而來,都想從師祖這兒學到點什麽。既然老師覺得一個一個地招待費力又費時,那為何不請師祖找個寬敞點的地方講學一次?”
李穆:“……”
他也想,可這不是太招搖了麽?!
沈霽知道她這老師喜歡低調,便道:“老師不必怕招搖,畢竟官家召師祖覲見,這汴梁四周的學子前來求學指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避免不了。除非老師將所有學子趕走,否則只要師祖待在汴梁一日,這些求學的學子便會源源不斷地上門。而且我聽說師祖為人熱心,樂於助人,老師之所以不拒絕學子登門,一定是師祖的要求。”
屋內,一把蒼老的聲音說道:“小丫頭,你說得對。”
竇説忍不住轉頭去看沈霽的反應,卻見她並不生氣,反而自來熟地跑進屋內去,狗腿道:“徒孫沈霽見過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