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杳:“……”
忘了她這個天真的蠢弟弟還在場了。
“什麽又親又抱?”
“就這樣……”李建中對著空氣模擬了一下他剛才的視角所看到的一切,“上元節,咱們家後門巷道裡的幽會的男女就是這樣子的。”
她扶著額頭,解釋道:“首先,我剛才沒有親她;其次,我沒有抱她,最後,我只是在拍她頭上的蒼蠅。”
“哇,阿姊你真厲害,竟能徒手拍蒼蠅!阿姊你莫不是有什麽絕世武功?能教教我嗎?”李建中對李雲杳一臉崇拜。
李雲杳正苦惱要如何教育這個傻弟弟,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了一直杵在門邊,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看得心裡有些發毛。
“諾,你要的書。”沈霽將書交到李雲杳的手中。
李雲杳有些驚訝她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已經被翻得一團亂的書堆裡,找出這本書來。
系統說:“系統是按照高標準來為夫子尋找符合應舉條件的學生的,別看沈繼宗被夫子耍得團團轉,實際上她天資聰穎,悟性極好,學習和理解能力也十分出色,除了在對學習的興趣上稍稍欠缺,其余的優點都能讓她學習起來事半功倍!若能想辦法讓她靜下心來讀書學習,不必寒窗苦讀十年,幾年時間內必能高中!”
李雲杳沒說話,心裡已經有些酸了。
實際上她是有些羨慕符合系統的應舉條件的人的,因為對方能走一條她想走卻走不了的路。如今又聽系統誇讚沈霽,心裡的酸味都要溢出來了。
沈霽並不清楚李雲杳在心裡恰檸檬,她因李建中剛才的話,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既能避免趙老大讓她尚公主,又能讓李雲杳無法再利用她的身份這個把柄來威脅她的一箭雙雕的好辦法!
眼睛骨碌轉了轉:“李雲杳,你——”
這時,李母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了來:“隱娘,你們在哪裡?”
“娘,我們在這裡!”李建中小跑了過去。
李雲杳知道沈霽有話要對她說,不過她沒給這個機會,隻瞥了對方一眼,便趕去找李母了。
*
斜陽西沉,宴席也已接近尾聲,賓客們陸陸續續離去,李家一家四口也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送走了最後一個賓客,沈霽已經累得不行,她溜回房間躺下,跟劉嬤嬤說:“我以前策馬狩獵一日也不見有這麽累人!”
劉嬤嬤道:“可不?以前小郎君策馬狩獵,那是因為這樣能讓自己快活,自然不覺得累。而應酬、迎賓這種要與人打交道之事,需要注意彼此的距離,又在考慮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得體……思慮多,顧慮也多,自然就累了。”
沈霽望著床幔:“或許這就是長大需要付出的代價?”
劉嬤嬤看著她,慈祥地笑了下,道:“是,這就是長大要付出的代價。不過‘長大’也並非全無好處,至少可以找一個知冷暖、體貼會呵護你的人,與你相伴一生。”
沈霽問:“那嬤嬤認為,我這種情況,該找怎樣的人?”
劉嬤嬤:“……”
回答不上來的劉嬤嬤決定閉麥。
“找你喜歡,又喜歡你的人。”閻舒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沈霽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坐起來,她得意道:“娘,您來啦?為了避免身份被拆穿,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閻舒朝劉嬤嬤點了點頭,後者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閻舒走到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問她:“哦?什麽好主意?”
“我可以跟李——”沈霽剛想說李雲杳,腦海中忽然跌進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話到了嘴邊轉了圈,被她改了口,“我可以找呂姐姐幫忙,呂姐姐也知道我的身世,而且……”
閻舒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呂念川,若我沒記錯,她是教坊的伶人。”
沈霽點了點頭。
閻舒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教坊的人,豈是你想帶走就能帶走的?”
沈霽蔫了。
其實她也知道進了教坊,入了賤籍,想要再放良,那可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了。況且會被收進教坊的伶人,多數都是被籍沒為官奴的人,除非皇帝赦免了他們,他們才能離開教坊,否則到老、至死都未必能脫離賤籍。
她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心存僥幸,看看她娘是否有辦法幫忙將呂姐姐弄出來。
“再說了,就算我能將她弄出來,可你爹會讓你娶她嗎?就算你爹同意你冒著被人非議和笑話的壓力娶她,可難保官家不會讓你們離婚。”閻舒頓了下,問,“王駙馬在尚昭慶公主之前,曾娶過一個妻子你可知道?”
沈霽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她顧不得失落,問:“還有這樣的事?難道他是等妻子死後再尚公主的?這樣,他不就是二婚的人了嗎?”
“你猜錯了,他當時可未曾跟他前妻離婚,人家夫妻倆感情好得很,奈何王駙馬之父是忠武軍節度使王審琦。這位曾經兵權在握,後被官家‘杯酒釋兵權’,為了拉攏和安撫他,官家明知他兒子已經娶妻,但仍舊下令讓他們離婚,令王駙馬尚公主……”①
“哇,官家怎麽能這樣呢!”沈霽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那王駙馬的前妻怎麽樣了?”
閻舒並不打算滿足她的好奇心,道:“呂念川的出身比之王駙馬的前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