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已經沒了跟閻舒談判的底牌,且是有求於閻舒,難免會讓自己在談判的時候落了下乘。
沒有了上次那開門見山的底氣,李雲杳這回踟躕了好會兒,才道:“我聽劉郎中說您會治病。”
閻舒微微詫異,她一個搞文學的工作者,除了稍微懂點收服人心的技巧,哪裡會治病了?
不過劉仙仙之所以這麽引導李雲杳,那必然不是身體方面有問題,或許如她所猜想的那樣,是心裡藏著事?生物學方面的病她不會,但心理有問題,她應該能稍微開導一下。
閻舒佯裝不知,打量了她一眼,問:“你身子不適?”
李雲杳被她盯得心裡一緊,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否認道:“沒有,只是好奇。”
閻舒眼神深邃,注視著她好會兒,才笑道:“沒事就好,身子不適的話一定要找郎中看,如果不是身子不適,而是心裡有事,你若信得過我,找我傾訴也可以。”
她當然知道李雲杳沒說實話,但有時候沒必要刨根問底,給對方留點空間、隱私和面子,或許有些事自己就能解決了。
“嗯,我知道了。”
李雲杳匆匆地走了,田酈從秋千處溜達過來,勾著閻舒的手指,一邊玩弄一邊道:“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連這點眼力見都沒嘛?”田酈道,“所以,什麽事能夠擾亂她那堅如磐石的心?”
閻舒沉思了片刻,道:“李家最近也沒鬧出什麽壞事,應該不是李家那邊。若說咱們沈家最近也太平,霽兒更是按照她的要求把心思放在了讀書上,她應該沒什麽不滿足的才是。”
哪怕她是原著作者,她也無法知曉筆下人物的所有想法和心思,更不清楚李雲杳會煩惱些什麽。
忽然,她察覺到田酈松開了她的手,反而勾上了她的衣帶。她垂眸,對上田酈那笑意盈盈的雙眸。
田酈問她:“阿舒,你可知我十七八歲時在煩惱些什麽?”
閻舒順著她的話回憶,自己是在她大約十四五歲時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將她帶在身邊調教的。本想培養一個將來哪怕勾搭上了沈億陸,也不會背叛她、動搖她的地位的心腹,可沒想到,最後成功地培養出來了,但二人也不知不覺地發生了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臉皮厚如閻舒,在想明白田酈的話中深意後,也不禁害羞起來。
“你當時在煩惱什麽?”閻舒若無其事地問。
田酈直白道:“當然是在煩惱如何才能讓你對我產生不一樣的感情。”
閻舒:“……”
田酈覺得,哪怕她們在一起已經近二十年,可她似乎怎麽都不會厭煩閻舒,閻舒的每個眼神、動作,都能讓她歡喜得緊。就好像此時此刻,閻舒那因為她直白的話而羞赧的神情,讓她心裡很是滿足。
田酈吻上了閻舒的唇。
一番糾纏後,閻舒稍稍拉開與田酈的距離,道:“你的意思是,隱娘煩惱的正是感情之事?”
田酈一愣,旋即歎了口氣:“阿舒總是這般,情動之時也能如此理智地討論別的事情。”
她嘀咕,“這不是在提醒我無法讓阿舒產生情難自禁的感覺嗎?”
閻舒失笑,道:“若是在年輕的時候,那自然是要你怎麽都要不夠,如今……”
田酈道:“我不喜歡阿舒總說自己年邁。”
閻舒抿唇,雖然她不說,但年齡的差距始終是橫在她們之間的最大的障礙。她也不止一次暗暗遺憾,她跟田酈不是同齡人,否則她還能陪對方多十幾年……
——
去而複返卻不小心瞧見兩位婆婆的親昵舉止的李雲杳,似乎明白了沈霽對呂念川的感情從何而來。
沈霽喜歡同為女子的呂念川,大概就是遺傳吧!
不過她的重點為什麽是沈霽的性取向?難道不該是震驚兩位婆婆給公公戴了頂綠帽子嗎?!
雖然李雲杳覺得應該表現得再震驚一點,可事實是她找到了困擾她多年的“關於閻舒與田酈為何要隱瞞沈霽的身世且瞞天過海”的謎團的答案。
李雲杳悄悄地退了出去,走到了書閣,想藉著書籍來捋清自己混亂的思緒。然而無論她怎麽告誡自己要把心思都放到書籍上,她都無法做到全神貫注,反而滿腦子都是閻舒與田酈親吻糾纏的畫面。
忽然,一陣開門的動靜使她回過神來,她走出書架,看見沈霽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便問:“你寫完卷子了?”
沈霽看見她,立刻進來,道:“還沒有。”
“那你過來做甚?”
沈霽已經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打量著她:“嬤嬤聽仙仙姐說你病了,你是哪裡不舒服?”
李雲杳:“……”
劉仙仙個沒有醫德的大嘴巴!
不過看沈霽的樣子,劉仙仙應該沒有說是跟沈霽有關,這讓她松了口氣。
沈霽還在眼巴巴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她道:“我沒事。”
“你別硬撐著,不舒服就得說出來,萬一……”沈霽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立刻拉過她的手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帶你去找醫術更加高明的郎中!”
李雲杳覺得沈霽的態度很奇怪,似乎……特別在意她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