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件事除了要李雲杳這個當事人配合之外,還需沈霽的配合,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兒。
沈霽聽得目瞪口呆:“真能行?”
“我有八成把握。”
沈霽又道:“那生產之時,孩子怎麽解決?”
“天下孩子何其多,你還怕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況且還有十個月的時間準備呢,真找不到合適的孩子,到時候就說產下一個死嬰,已經處理了。你不用擔憂。”
沈霽:“……”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劉仙仙會被人說沒有醫德了,幫人假孕這種事,相信沒有哪個正值有道德的郎中能做出來。
沈霽忽然問了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等一下,我是我爹娘親生的嗎?”
她現在合理懷疑自己也是這種情況下被抱回來養的。
劉仙仙:“?”
雖然不明白沈霽為何會有這種疑惑,但劉仙仙還是如實道:“這事得當爹的配合,你覺得沈相會配合夫人她們嗎?”
沈霽有了答案。
她爹盼了近五十年才盼來一個“兒子”,視之如命,又怎麽會答應抱個野種回來呢?而且就算真的要抱養,那肯定也是抱個帶把的啊,她娘又怎會瞞天過海,讓她先是“女扮男扮女裝”再“女扮男裝”?
沈霽問:“所以,你跟娘子說過了?”
“說過啦,她說考慮考慮。”
“那我也考慮考慮。”
劉仙仙早就料到了,道:“那你慢慢考慮,想好了再給夫人回個信。”
劉仙仙走了,沈霽坐在書房沉思了會兒,招來婢女詢問李雲杳的下落後,就往那兒去。
此時,李雲杳正在和呂念川探討古琴方面的學問,看見她,一臉清冷的臉沒有一點神情,隻沉聲問:“你來做什麽,我沒說過要原諒你。”
呂念川看了看這對正在鬧別扭的小夫妻,很是識相地道:“方才妾與大娘子一番探討,隻覺得醍醐灌頂,妾先回去研習這琴道,就不打擾官人與大娘子了。”
沈霽道:“那呂姐姐好好回去研習,我改日給你當聽眾!”
她這副沒心沒肺、快樂無憂的模樣讓人不由得泄了三分怒火。
呂念川笑了笑,也不多言,把這兒留給她們後就走了。
沒了旁人,沈霽立馬在李雲杳身邊坐下,死皮賴臉地道:“娘子,今晚我不睡書房了,我決定直面困難,迎難而上,讓你也綁著出出氣!”
李雲杳冷笑:“你想得倒美,今晚繼續給我在書房待著!”
沈霽恍然大悟:“原來娘子想改在書房?雖然那裡沒有炕會比較冷,但是沒關系,我都可以。”
李雲杳知道她從前沒臉沒皮,但從她當官之後,多數時候都十分正經,儼然一副清風逸朗、風光霽月的純良模樣。如今厚顏無恥的樣子,倒頗有那斯文敗類的感覺。
雖說表面上還生著氣,但聽沈霽說書房比較冷時,李雲杳仍下意識關心道:“沒有備好炭麽,怎麽還會冷?”
“接下來還得過冬,這炭多稀罕,還是得省著點用。”
沈霽身為官員,自然不會缺少炭木,不過在查清楚代州的民田、人丁和貧富情況後,她體恤代州那些窮苦的百姓,下令從官庫出炭十萬秤,半價賣給他們。而為了保證庫存,州府和通判廳等衙門的炭都是省著用的。
事關民生,李雲杳松了口:“你回來睡吧,分房睡還得浪費炭。”
沈霽賣慘成功,不由得眉開眼笑,抱著李雲杳親了一口,道:“還是娘子心疼我!”
“我哪兒是心疼你,我是心疼代州的那些百姓!”
“我不管!”沈霽耍無賴,忽然,想起劉仙仙說的假孕這事,她把李雲杳拉回房,問道,“娘提議讓你假孕這事,你怎麽想?”
李雲杳頓了下,反問她:“你是怎麽想的?”
“要假孕和生孩子的是你,關鍵是你怎麽想,而不在我怎麽想。當然,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是支持、尊重和配合你的。”
說實話,李雲杳並不想去做這麽麻煩和冒險的事情,一旦被人拆穿她是假懷孕,那必然會連帶著沈霽的身份也要被人懷疑。而且她覺得這麽做有些對不起那個抱養的孩子,畢竟她沒想過怎麽去當一個母親,更沒想過要如何教養一個孩子。
閻舒和田酈雖然是例子,但她並沒有信心能把孩子培養得像沈霽這般優秀。
可沈億陸那邊又確實給了她壓力,她的爹娘也在家書中勸她早點想辦法生個孩子來拴住沈霽的心。她至今能不為此煩惱,還多虧沈霽那套混不吝的說辭。
而且,或許有個孩子,才能讓她跟沈霽的小家庭更像一個完整的家庭,別人才不會對她們說三道四。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沈霽忽然握住她的手,道:“其實我是真覺得這事不必著急去解決,畢竟代州只是我的起點,將來保不齊我們還要走很多地方,我們有的是時間去思考。”
李雲杳回過神,無奈地笑了下:“人家巴不得自己一輩子都在京中為官,聽你這話,你倒是想一直外放為官?”
“也不是想一直外放為官,只不過這一輩子都待在汴梁,我的眼界也就只會局限於汴梁這麽小的地方,眼界這麽小,怎麽做大事?”
李雲杳望著沈霽,笑道:“我真愛你這自信迷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