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愕然,旋即皺眉控訴:“這不公平,你將我的心撩撥得亂了方寸,卻在這時要我當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呆子,這不是戲弄我嗎?!”
李雲杳有些苦惱要如何才能收場,但見沈霽不依不饒,突然靈光一閃,心中冒出了一個主意。
只見她的指尖稍稍收勁,不再抵擋沈霽的靠近,但指尖卻順著那白嫩光滑的臉蛋,像描繪人體輪廓般,手繪沈霽臉頰的線條。一直到下巴處,手指輕撚,微微挑起沈霽的下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嘴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以此作為補償,可以去讀書了嗎?”李雲杳看著沈霽耳尖的微紅,又伸手揉了下。
殊不知她這個逗弄的動作讓剛得到滿足準備去讀書的沈霽再度變得貪婪,想要索取更多。
於是下一刻,她被沈霽一把摟住,腰身被禁錮在那看似瘦弱實際有力的臂彎中,而沈霽急不可耐地親上了她的唇,急切地索取。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李雲杳心想。
雖然親吻是一種表達愛意、挑動情欲極好的手段,可她這是第一次獻吻,而以沈霽的吻技,只怕也是第一次。所以兩個都是初吻的人湊一塊兒,哪怕親得難舍難分,也無法讓人沉醉其中。
一吻終了,沈霽有一絲迷茫,為什麽剛才的那一吻不像李雲杳蜻蜓點水的吻來得熱血沸騰?
她心裡無不遺憾地想:“看來有必要向娘與小娘請教一番。”
李雲杳則是想:“若還有機會去夢中的世界,一定要看看別人是如何做的。”
激情冷卻,心情稍稍平複,李雲杳道:“再不去讀書,或者是不專心讀書,我便不會再許你這麽做了。”
“娘子放心,我肯定不會因為美色而耽誤了讀書的。”沈霽打包票。
“那你去吧,我便不陪你了。”
“為什麽啊?我的定力,你還信不過嗎?”
李雲杳抿笑:“我是信不過我的定力行了吧?我怕看著你,我反而無法專心讀書了。”
沈霽得意地道:“原來你這麽喜歡我啊!那好吧,為了你能專心讀書,那晚上的事晚上再說!”
李雲杳橫了她一眼。都想到晚上去了,果然是秘戲圖看多了。
“你才幾歲,專心讀書,別的想都不能想。”
“我十七了!”沈霽道,“別人這個年紀都當爹了,我為何不能想?”
李雲杳與她講道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人家那是為生活所迫,希望家裡早添人丁來幫忙乾活。讀書之人哪個不是及冠後方成家立業的?”
孰料沈霽卻自有一套歪理:“那是男子,女子可是十五及笄的,我早就及笄了。”
李雲杳哼笑了聲,不聽她的歪理。掰開她的手後,兀自朝書樓而去,給她留下一道無欲無求的清冷背影。
沈霽並非真的欲求不滿,見李雲杳離去,她則回味了一下與喜歡的人心意相通的那一瞬間的喜悅,然後“嘿嘿”地憨笑了兩聲,美滋滋地鑽回了書房讀書。
至於吳元樊,早就被二人遺忘到角落去了。
被遺忘而心中尤有不甘的吳元樊回到吳家,其兄長吳元福見他失魂落魄地回來,問:“你去哪兒了?”
吳元樊視今日之事為恥辱,因而並不想讓家人知道他去求見李雲杳了,便道:“與朋友吃酒。”
吳元福確實從他的身上聞到了酒味,倒也沒有懷疑,隻道:“我們剛回京,許多事都還需打點,你有空便別亂跑,在家幫忙。”
“知道了。”
吳家離開汴梁兩年多,雖然與吳家的舊友還有書信往來,但若是不常走動,再親密的關系也會逐漸走向疏離。所以吳家人回來之後,首先要做的事便是重新聯絡、拉攏以前的人際關系。
吳元福身為長子,自然十分忙碌,因而並未分心去管吳元樊的事。
倒是二人的四弟吳元逸留意到了三哥的頹唐失意與偶爾間流露的怨懟。盡管吳元逸才十二歲,可因年少喪父,家中遭逢巨變,他不得不迅速成長起來。
少年老成、沉穩持重的他找了個與吳元樊單獨相處的機會,問他三哥:“三哥那日是去尋李家姐姐了嗎?”
“你如何知曉?”吳元樊看起來有些冷淡。
但吳元逸並不在意,道:“在我們回京之前,三哥便一直念叨著她,沒道理回京之後卻遲遲不去找她,所以我想,三哥一定去找她了,並且知曉她早已嫁為人婦的消息。”
吳元樊雙手握拳,道:“是,我那日去尋她了,我才知道原來她在我居喪的時候嫁給了沈繼宗!虧我傻傻地以為她會等我,寧願冒著被人罵不孝的罪名給她寫信訴衷情,可笑她早已嫁人……她看到那些書信時,一定在心裡笑話我吧!”
吳元逸安慰他:“那三哥該慶幸她並非三哥的良人,也幸虧當初三哥退了婚,否則等她嫁入我們家,而我們家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以她那嫌貧愛富的性子,一定不會安分地與三哥過日子的。”
“你也別這麽說她,我清楚她的為人,她一定是因為沈繼宗的逼迫,才……”吳元樊一面怨恨李雲杳,又忍不住為她辯解,然後將所有的原因歸咎於沈霽。
這兩年,尤其是吳彥祚死後,沈億陸官運亨通、節節高升,在失勢的吳家人看來,其權勢自然是超過了吳家。吳元樊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以李雲杳這麽有傲骨的人,為何要委屈自己嫁給一個曾經侮辱、欺負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