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是故意的?”
“跟你還真有關系啊!”薛吉語氣酸得冒泡,“官家怎麽就聽你的呢?”
“禍從口出,你可別瞎說!”沈霽將自己的經驗和教訓告訴他,免得他這張嘴到處胡咧咧,為自己招來禍根。
她又問,外面是怎麽傳這事的?
薛吉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外頭就是這麽傳得。對了,還有件事。”
他的神情突然變得謹慎,又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最後悄聲問:“聽說弟妹紅杏出牆了?”
沈霽一聽,哪裡還坐得住?她猛地躥起:“我娘子的名聲豈容你在這兒汙蔑?薛吉,你找打!”
薛吉見她是真的生氣了,急忙往外跑,一邊跑一邊解釋:“是外面傳的,不是我造謠的!我只是來向你求證,你怎麽還打人?”
“哪個鳥人造的謠,我去找他算帳。”
“你得保證不碰我一根頭髮!”
“我保證。”
薛吉這才將這陣子有關沈霽與李雲杳的那些流言蜚語在汴梁貴家子弟中流傳的事情相告:
原來吳元樊那日來找李雲杳的事情果然還是被人看到了,於是有心之人便將之當成八卦傳了出去,因為不認識吳元樊,所以也沒提及吳元樊,傳到最後成了“李雲杳與外男眉來眼去、私相授受”。
更有甚者,說沈霽因為剛成婚那一年縱情聲色、縱欲過度,導致那兒不管用了,而她滿足不了李雲杳,便對李雲杳找野男人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覺得親眼看著妻子與人私會很刺激。
而這時,也有人翻出了李雲杳與吳元樊的婚約之舊事來,認為李雲杳早在與吳元樊還未解除婚約之初就與人苟且,被吳家人抓包,這才有了後來解除婚約之事。而吳元樊癡心一片,即便如此,也對李雲杳念念不忘,李雲杳便一面吊著他,一面趁他守孝,轉眼嫁給了沈霽。
……
“這些事都是真的嗎?”薛吉小心翼翼地問沈霽。
沈霽的手早已捏成拳頭,眼睛能噴出火來:“吳元樊,我與你沒完!”
“哎,你怎麽就確定是吳元樊傳出來的?”薛吉不解,“難不成,當初吳家退婚,真的是因為這事?”
沈霽踹了他一腳,他叫道:“你說好不碰我一根頭髮的!”
“我碰你頭髮了嗎?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不把你往死裡揍!”
薛吉:“……”
“這事不是我傳出來的!”他又跑了,“沈繼宗,咱們走著瞧。”
沈霽下意識就想去求助閻舒,然而想到自己往後不能事事都靠大人去解決,便按捺下來,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看到李雲杳正心無旁騖地看書,剛壓下去的怒火又騰地冒出。
當初吳家退婚之際,為了顧全三家的面子,並未對外說是李雲杳與沈霽同床共枕的原因,所以這些年來,知道這事的人也不多。可隨著吳家居喪結束,回到汴梁,這事就傳了出來,除了是吳家傳出的,還能有誰?!
哪怕吳家並沒有惡意造謠,可當他們傳出這事的時候,好好的一句話,一個真相便會在傳播的途中扭曲成謠言、流言蜚語,這樣的後果,他們難道就沒想過?
別人嘲笑她“不行”,愛戴綠帽子,她可以不在乎,但在流言蜚語中,名聲受損、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李雲杳,她不能不在乎李雲杳!
她第一次如此氣憤,憤怒到了極點,恨不得手刃了吳元樊。然而憤怒之下,她還是理性地思考要如何應對這事。
首先直白地解釋這是謠言是行不通的,因為在心懷惡意的人面前,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大家也不一定會相信她們的解釋,只會說“解釋就是掩飾”。
其次,找吳元樊算帳也是行不通的,她沒有證據證明是吳元樊,乃至吳家所為。師出無名,便會讓自己在對峙中落了下乘。
最後她猶豫這事是否要告知李雲杳,畢竟李雲杳的死劫還未過去,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會刺激得她積鬱成疾。可是隱瞞也不是一個好辦法,讓李雲杳知道,定會怪她自作主張。
突然,李雲杳發現了她的身影,倚在窗邊問她:“小霽,你怎麽又站在外頭不進來?”
這一瞬,沈霽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我在欣賞你心無旁騖、認真專注時的模樣呢!”
李雲杳好氣又好笑,轉移話題:“不是說薛吉來了嗎?怎麽這麽快便走了?”
“他是讀書悶得慌來慫恿我出去玩,我謹遵娘子的教誨,不敢再出門亂逛,隻好拒絕了他。”
“不能出去玩,你還挺遺憾的?”
沈霽眼睛滴溜地轉,道:“娘子,自呂姐姐脫離賤籍,恢復良人之身,我便沒去看過她了,也不知她最近怎樣,我能去探望她嗎?”
李雲杳的目光忽然變得複雜,須臾,輕描淡寫般道:“你想去就去唄,畢竟也是曾經放在心尖上的人兒。”
沈霽也趴到窗邊,與李雲杳湊近一些:“娘子,你莫不是在吃醋?”
李雲杳道:“你將我的行為理解為我吃醋,那我該如何理解你的行為?”
沈霽坦白:“我沈霽雖然在喜歡你之前喜歡過別人,但我並非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之人,既然與呂姐姐已經成了過去,心裡又裝下了你,那我必然不會貪戀舊情,負了你的。”
李雲杳愣了愣,心裡頭百味雜陳,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和緊張,她忙將人打發走了:“我曉得了,你去吧,我不會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