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戶曹咽了口唾沫,也灰溜溜地跑了。
他們走後,沈霽給景九娘賠罪:“給景九娘添麻煩了。”
景九娘微微一笑,道:“閻夫人於我有恩,我不過是幫個小忙,沈小郎君何足掛齒?”
沈霽笑了下,隨後李雲杳也現身向景九娘道謝,末了,看向沈霽:“方才你不該攔著我。”
“讓你與吳元福對質,他只會認為是你心腸歹毒,為了掩飾你不守婦道的事實而汙蔑吳三郎。他們對你存著偏見,所以不管你說什麽,他們都只會信三分。與其讓你被他侮辱,還不如讓我來與他痛快對噴。”
景九娘露出了讚賞的神情,顯然讚同沈霽的說法。
李雲杳無奈道:“行吧,但下不為例。”
景九娘微微一笑:“我剛才想過了,這雜劇隻演七日,許多百姓都看不過癮,所以打算演一個月,如何?”
她景九娘可是很小心眼的。
沈霽道:“那長慶樓的生意豈不是要受到影響?這可不行,不能讓你做賠本買賣。”
景九娘搖頭:“這些不過是小錢,影響不了長慶樓的買賣。而且這次算是讓更多人知道了長慶樓,對長慶樓而言也是賺了。”
……
且說吳元福回到家後,便怒氣衝衝地將吳元樊找來,劈頭就是一頓罵:“瞧你乾的好事!”
吳老夫人見狀,不解地問:“你不是去長慶樓了嗎?事情解決了沒有,怎麽一回來就衝老三發火?”
吳元福指著吳元樊:“這得問他,怎麽就招惹沈繼宗了。”
吳元樊雙手握拳:果然是沈繼宗搞的鬼!
吳老夫人從吳元福口中得知那雜劇正是沈霽所寫,而且沈霽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老三惹了他們,所以才予以報復的。她忙問自己三子:“你都做了什麽?”
吳元樊一臉委屈:“我能做什麽?我不過是想去李家尋李雲杳,卻得知她竟然趁著我守孝嫁給了沈霽,我去找她要說法,但沒想到被人看見了,所以傳出了一些流言……”
吳元福與吳老夫人一愣,面面相覷,不由得心虛。
當時李雲杳給吳元樊寫了信,說明了她與沈霽的婚事,也說明了她對吳元樊無意。是他們擔心吳元樊會在孝期鬧出什麽醜事,才隱瞞了他的。之後他們都忘了這事,且以為隨著日子的逝去,吳元樊對李雲杳的心意也淡了,誰能想到他回京後會一聲不吭地跑到沈家去?
他們攔截了吳元樊的信件之事自然是不可能再告訴他的,告訴了他,只怕要引起家庭矛盾。
而且他們也認為自己這麽做都是為了吳元樊好,便對這些事絕口不提。
“那沈繼宗何以咬定是你製造的流言蜚語?”吳元福又問。
吳元樊自然也不可能告訴母親與兄長,他這是為了泄一時私憤,借著酒意故意為之。若是讓家人知道因為他的不甘心和私憤,而讓吳家的名聲被毀,他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他言之鑿鑿:“定是沈繼宗那等奸夫淫婦、無恥之人故意栽贓陷害!”
吳老夫人與吳元福也分辨不出他是否說謊,只是是人都會有私心,他們自然也不能例外,相較於外人,又曾有恩怨的沈霽所言,他們自然選擇相信自己的至親。
“娘、大哥,我知道錯了,我就不該去沈家,不該給他們汙蔑我的機會……”吳元樊又開始認錯。
吳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是那沈繼宗欺人太甚。”
“現如今該如何是好?”吳元福也十分頭疼。
“要不我們也讓人寫雜劇來對付他們?”吳元樊道。
“這是拾人牙慧,而且我們再去寫雜劇,已經落下乘了。”吳元福擰眉,“為今之計,要麽是去找沈樞密使或仙遊郡君,要麽是等風波過去。”
“難道我們要忍氣吞聲?”吳老夫人有些不甘心。
“不然還能如何?趙相被罷相,朝中人心惶惶,自顧不暇,誰又能幫我們?”吳元福頓了下,“或許我們可以去找官家……”
“不行!”吳元樊慌張地阻止。
要是讓趙老大知道了,那以他的性子,肯定會徹查到底,到時候查出來是他惹的禍,那才是真的牽連吳家!
吳元福與吳老夫人不解地看著他,他狡辯:“大哥也說了,最近趙相被罷相,那官家那邊一定是有十分煩心的事情要處理,我們怎麽能拿這等小事去煩擾他呢!”
吳老夫人最終下定決心:“那老身改日去找仙遊郡君,若能與她溝通,經她干涉,相信這事也能得到解決。”
然而還未等她去找閻舒,趙老大經過多日的考慮,終於定下了宰相的人選。
本以為宰相會從薛正安、呂余慶中出,讓人想不到的是呂余慶在趙平被罷相後沒多久便以身體有疾病為由請求致仕。
不像劉熙古四次上書才得到允許那般,呂余慶幾乎是上表請求致仕,趙老大便同意了,解除了他副相的職務,然後罷官為尚書左丞。
尚書左丞是遷轉官階,正四品,位處六部尚書之下。劉熙古以戶部尚書的官階致仕,呂余慶的待遇顯然比不上劉熙古。
而同意呂余慶致仕後,趙老大又在同一天拜薛正安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拜沈億陸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也就是說,薛正安與沈億陸在同一天成為了大宋新的宰相。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