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而且人命關天,她沒道理放著她娘這麽大的外掛不用。
想通後,她興奮地回去給她娘寫信。不過她們剛回到景家別業,劉衝便出現在了門前:“小郎君,夫人讓我快馬加鞭將這信送來給你。”
“我娘真是比曹操還曹操,我這剛想她呢,她就給我來信了!”沈霽高興地也顧不得進屋,直接在門口拆開了信。
她一開始還十分高興,臉上掛著笑容,可是不一會兒臉上的笑容便僵硬了,最後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眼神冷得能讓手中的信結出冰渣子。
李雲杳見狀,問她:“婆婆說什麽了?”
沈霽收起信,也不管劉衝與呂念川,牽起李雲杳的手徑直回了房間,這才道:“娘說她收到消息,稱王繼勳那禽獸可能……食人。”
當然,閻舒的原話不是這麽說的,她說自她們來了洛陽後,她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想了這麽多天才想起來王繼勳做的比分屍更惡心與變態的事情來,——他在洛陽四年,殺食奴婢數百人。
因閻舒不是專門研究歷史的,隻對部分名氣比較大的人物,及她為了男女主而專門查過資料的人物存有印象,王繼勳這個作為男主嶄露頭角之前就死掉的人物壓根就不重要,因此她對其並沒有什麽印象。
況且她穿書已經幾十年,這些年為了經營新的生活,她早就忘掉了不少原著劇情。
直到沈霽要來洛陽,找被王繼勳帶走的婢女,她才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看過王繼勳的資料。
想了幾天,她才終於想起自己寫過趙光義在繼位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趙老大的這個小舅子,至於原因,是他在洛陽的四年時間裡,吃了不少人,震驚朝野,也被需要樹立威信的趙光義拿來當那隻“雞”了。
想起這事後,她才讓劉衝馬不停蹄地趕到洛陽,給沈霽送了這封信。
雖然沈霽沒有細說,但李雲杳認為閻舒是自後世穿越而來的人,理應從歷史的片段中知道這事,故而她倒也沒有懷疑。
李雲杳無法想象王繼勳竟這般變態:“那個僧人與這事絕對脫不了乾系。”
她這會兒倒是支持沈霽把廣惠綁起來嚴刑逼供了。
“大概是他害怕被人發現自己食人,所以沒被他吃掉的屍體便用棺材抬出,至於被吃掉的,都埋花圃裡毀滅證據了。”沈霽道,“這事先不必告訴呂姐姐和薛吉他們了,我們直接拿下廣惠,撬開他的口,到時候直搗黃龍,讓王繼勳沒有任何防范、毀滅證據的機會!”
這次李雲杳不再覺得沈霽的計劃魯莽了。
沈霽走出外面,找來劉衝,問他:“這次只有你自己過來?”
劉衝說:“雖然只有我一個人過來,但是夫人在這邊也不是沒有人手。”
“那就帶上人,去長壽寺把一個廣惠的僧人給我綁了,記住,悄悄地行動。綁了人,無論如何都得問出他跟王繼勳在幹什麽勾當!”
沈霽第一次下令讓劉衝去做一件事,後者愣了下,覺得她的身上隱約有了閻舒的那股氣勢,令人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聽命行事:“是!”
劉衝的動作很迅速,加上薛吉那邊的計劃也十分順利,——他安排的那個女妓在眾多百姓的目光下成功地和牙儈搭上話,假裝要跟他去找一個靠譜的主家。等離開了大眾的視線,她再以沒有帶身份文書,需要回家拿為由,先哄騙了牙儈離開。之後她便藏在了景家安排好的院子裡,薛吉再帶著人氣勢洶洶、大張旗鼓地去找人。
他找到王繼勳的時候,後者很是生氣,問他為何這麽目無尊長,竟然帶著人上門鬧事。
薛吉說:“有人看見我那紅顏知己被一個牙儈帶走了,那個牙儈據說經常替國舅物色奴婢,所以我隻想來看看,他們是不是被牙儈帶進了國舅的宅子裡。”
王繼勳暴跳如雷:“放屁,他們何曾帶過人來這裡?”
“我那紅顏知己漂亮得很,誰知道國舅是不是看上了她,故意留下她,還跟我說沒有這回事?”
王繼勳氣得讓自家的仆役作證,薛吉繼續說他們是王家的仆役,本就向著主家,他們是包庇主子,因此證詞不能算數。
“所以你今日是鐵了心要進我宅子裡搜人了?”王繼勳目露凶光。
薛吉一點兒都不怕得罪他:“對,若真沒找到她,我必定會向國舅道歉!”
“老子才不在乎你的道歉,你的道歉值幾個錢?!”王繼勳一副他們敢進,就跟他們打架的架勢。
“那我只能回汴梁與官家說你扣住了教坊司的宮奴!”
王繼勳道:“你這是威脅我?”
“這算什麽威脅?難道這牙儈把人帶來國舅這兒時,我那紅顏知己沒說過她是宮奴?她不過是陪我出遊幾日,很快便要回去,沒想到被扣下了。”
王繼勳下意識反駁:“放屁,我這兒的宮奴只有一個,那是我親自從東京帶過來的!”
“喔,原來國舅親自從汴梁帶了一個宮奴過來。”
意識到薛吉剛才是在套自己的話,王繼勳大怒,隻覺得“虎落平陽被犬欺”,薛吉一個小小衙內居然都敢騎到他的頭上來,簡直是狂妄!
他們這邊僵持不下,王繼勳無暇應付別的事,因而並未發覺廣惠失蹤了,更不清楚自家的後院潛入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