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行屍慢慢化妖,它破不了妖屍防禦,便變成奶貓大小跟重傷的修士一起躲在法華寺高僧的梵文護罩裡。
虎前輩活了多久自己也不記得了。但最親近的人就那麽幾個。
剛隨小上人去羽山,它最先認識的就是紅喬。林璞閉關那幾十年,紅喬也是待它最好與它最親近的劍域弟子。
眼見鬼嬰成型,別人它還能瑟瑟發抖躲起來不管,可紅喬它沒辦法看著她死。
“小貓!”
巨虎倒在血泊裡,血漫了一地。紅喬哭著撲上來陷進柔軟的頸毛裡,巨虎嗚咽一聲,眸中亮光暗去。
妖道被自己那一擊威力嚇了一跳,越發興奮不已。他看著山下半死半殘的一眾修士,殘忍地笑了起來。
鬼力吐出,腳下屍山轟隆作響,隨即便竄出十數條更大的屍鯤來!
鬼氣化為猙獰巨浪,裹挾著浩蕩凶威,隨屍鯤直躍而來!
高僧閉目念佛,余者盡皆絕望,體內靈光忽閃,就欲自爆丹田,卻聞一陣撲鼻而來的馥鬱花香。
眾修正自疑惑間,蝶仙子驚喜飛起來,呀呀輕喚。
千萬道紫色靈光從空中浮現,交織凝實成堅韌的藤蔓勒住數十條屍鯤。
邪物掙扎扭動著,張嘴發出無聲嘶吼,隨後便化為鬼氣,轟然散開!
而一旁的屍坑裡,含章殘破的身軀爬上一枝紫藤蘿。
藤蔓在他體表探探,隨即紫芒一閃,隱入體內,替換掉全身斷裂的經脈,接起碎骨……
劍域真傳的傷勢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
遠處金芒爆閃,林璞周身縈繞著無數淡紫色光點,展開金翼懸停於空中。
“師叔祖?”
林璞對眾人點點頭,落地收起金翼,右手伸出展開,一枚藤蘿花種迅速發芽,纏上她的手,一路生長攀爬落地,隨後鑽入了土裡。
面對著眾人目光,她解釋道:“玄煌妖道在藤蘿洲造天師偽神奪運,卻不知藤蘿洲的萬靈自上古時起就有正神花仙庇佑,只不過一直在沉睡,被我誤打誤撞喚醒了……”
說話間,藤蘿洲萬裡花海動了。
攀附於民居花架上的藤蘿似活了過來,紫色光芒亮起對抗漫天紅光,藤蔓生長延伸,根系從土裡探出,將肆虐的行屍纏住拖入了地底。
隨即目標一致,滿洲的藤蘿花枝從四面八方朝著屍山血海的方向瘋長。
伴隨著紫光的迅速蔓延,藤蔓不幾息就覆蓋了屍山附近方圓千裡的土地。
鬼嬰見勢不妙,正待起身遁走,屍山內探出一根青綠色的粗大藤條將他捆住。
藤蘿花開,從中鑽出一個形容慵懶的紫衣女人來。
覆蓋大地的藤蔓已將屍山全部圍住,她打了一個哈欠,漫天紅雲便驟然崩散,山下的藤蔓虎視眈眈,就如啄食的雀鳥一般將屍骨一道道拖進地裡。
漫天狂擺的藤蔓舞動著,不過三息,屍山便消失了。
天朗氣清。
藤條綁縛著動彈不得的鬼嬰,跟隨紫衣女人閃現到林璞身前。
那女人揉揉眼,睡眼惺忪發問:“是他吧?”
話音剛落,目光看向一旁,被藤蔓覆蓋的地面亮起若隱若現的白光。
女人嘀咕一聲:“但凡來早一點,也不會叫人崽子打擾我休息。”
說完,地面纏繞的根系分散開,露出一塊被烏血浸透的黑色土壤。
鬼氣四散,泛起陰冷,天地間又陰了下來。
鬼將和一個錦袍男人鑽出了地面,身後還跟著一隊手執鎖鏈的虛魂陰差。
“六案功曹?”
鬼嬰似遇見了天敵一般瘋狂掙扎,目中驚恐畏懼,渾身戰栗發抖。
那錦袍男人瞥了鬼嬰一眼,向紫衣女人點頭道謝。
一名陰差上前,鬼鏈甩出呼嘯拉長,將鬼嬰卷了過去。
似有什麽玄妙的禁製,被鬼鏈纏住,鬼嬰周身滔天的氣焰立馬如流水般卸掉,不幾時就變回了那個削瘦妖道。
其余陰差收到上峰命令,身形消散,隱沒於陰風中遁走,飄蕩於藤蘿洲四處,緝拿妖道從犯。
紫衣女人睡眼惺忪,懶懶地對林璞道:“陰司既然接手,那我就不管了。”
說完,身形幻化成紫色花粉,瞬間飄散。
於此同時,地面四處覆蓋的藤蔓花枝也回返退去。場上受傷的修士受花粉裡蘊含的木元滋養,傷勢修複,就連元渝老道的斷臂也迅速複原。
紅喬傷勢一恢復,立馬湊上去往巨虎的鼻前探了探,帶著哭腔哽咽道:“師叔祖,小貓它怎麽沒有好?”
錦袍的陰司官員上前查探了一番,搖頭道:“那位藤蘿花仙雖修為通天,卻不能反轉陰陽。虎妖已死,該是由我冥界接管了。”
第35章
一眾修士得那紫衣藤蘿花仙留下的木元滋養, 盡皆閉目煉化大能的賜贈。
紅喬卻任由丹田裡醇厚的木元緩慢流失,兀自抱著巨虎的脖子悲傷嗚咽。
一入陰曹,便要與陽世隔絕。即便輪回再見, 也不能相認相知了。林璞走上前撫摸著虎獸額前柔軟的毛發,心中難過。
那酆都的錦衣功曹此時似不經意道:“雖不能逆轉陰陽, 但也不是沒有他法將這妖虎留在人間。
我聽你這鬼仆說, 你手上有一枚鬼璽,印首上臥的神獸缺了上半截身子?”
聽他此言話意, 似乎還有挽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