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是一枚鬼帝印璽,能召喚陰靈差遣!
靈沂大悔,真想收回前言把印璽奪過來。但這麽多人瞧著呢,仙子可不好出爾反爾。
她安慰自己,那鬼印只要庚金道元,自己拿了也用不上。
然後把目光從小修手裡艱難挪開,招手喚寒雀回來。牆角處,先前釘住陰屍的兩柄透明寒劍也閃了回來。
“我還有事,便先行離開了。”
再不走,一會兒若得知那黑棺變成的寶盒還有神異,她可更難受了。
靈沂赤足踏上寒劍,美眸望向林璞笑道:“我還沒去過羽山劍域呢,等哪天有機會去了,你可要帶師姐好好逛逛。”
旁人沒聽出,林璞卻從仙子柔和的話語裡察覺了一絲忿忿幽怨。
還不待細思,寒光一閃,面前佳人便消失不見了。
“欸,你還不知道我名字呢,去了劍域怎麽找我啊……”
樊城事已了,可所有傳送陣也悉數被毀,林璞想回宗門得換條路了。
天階以下禦空都得借助法器,林璞想了想,還是謝絕了散修搭載一程的好意。
散修對天宗有一種近乎狂熱的推崇。
有先前一出,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紅綾真君在紅塵行走時替山門收的弟子。
真君入逍遙境前就收了關門弟子,再不收徒。
可願意賜下那般威力的符篆給她,也足以體現她老人家對這女修的看重。
如此一來,樊城的散修都對她極熱情。
算不上諂媚,先前並肩殺敵自有一份情誼,林璞對這群守心持正的仗義散修也頗有好感,但終究相處起來不太自在。
林璞便請教問了路,認準方向騎上巨虎離開了。
東土不比萬裡莽山,為了不損毀凡塵山林,虎前輩沒變回原型,隻化作尋常山林王獸的大小。
林璞弄清方璽和寶盒的用法,又花兩日整理了陰鬼送到她手上的芥子囊。
在樊城犧牲的修士雖多,但大多是修為低的散修,身上沒什麽好東西。
倒是城主與副城主的芥子囊裡挑挑揀揀頗有些能用的丹藥法器,匯總起來叫林璞發了一筆小財。
趕路枯燥得緊,身邊也沒人能說話,林璞上身一傾,乾脆趴到虎前輩身上,兩手摟著它脖子,下巴擱到毛絨絨的虎頭上嘟嘟囔囔與它說話。
“那隻可惡的屍怪,把師姐送我的弓器都毀了,如今我芥子囊裡有箭無弓,再遇見敵人,靈元直接禦箭疲弱,威力大打折扣……”
林璞先前用的弓器是真君從自己一堆亂七八糟的法器中找出來的。
這些東西,都是莫嫻君專門留著打發送晚輩的,其中刀劍居多,弓就這一把。
“婆婆和師姐真有遠見,”林璞在虎背上翻了個身,仰躺望著藍天,“要不是她們逼我金行箭意圓滿後又修箭訣裡的矛槍之術,接下來回山的路只怕我自己心中也害怕。”
“先是妖鬼,還有神靈祭祀的事情也要留意。大陸地域遼闊,我一個人階小修士,隨隨便便就能遇到那等可怕的陰屍……
虎前輩,婆婆和師姐還在化境等我,我好怕死在遠行境之前啊。”
白額虎輕嘯一聲,似在安慰。
林璞又趴回來,摸摸它濃密柔軟的頸毛,輕聲道:“如果我死了,就請你幫忙,將我脖子上掛的平安鎖送回宗門,掌教真人為你化去喉間橫骨以後,替我把這些事情告知他們。”
虎前輩顛了她一下,加速奔跑,林璞差點掉下去,坐穩後連忙道:“我就說說,說說而已嘛!”
一人一虎瞎聊著,萬相突然蹦跳著啄啄主人的耳垂,“唧啾啾”叫起來。
萬相是神鳥,既能顯化加持九天,又能勾連感知天地。
林璞的這隻雖然還是雛鳥,但基本的感靈能力還是有的。
星海箭訣的基礎是五行箭意。
林璞已把奠基的金行箭修得圓滿,踏入不歸人巔峰。
再想精進入造化就要修水行箭,找一個水氣旺盛之地,或尋水行至寶為靈種植入丹田。
萬相就是感應到一處水行寶地,在提醒主人。
虎獸立馬調轉方向,跑過幾個山頭,鑽進密林裡又行了幾個時辰,豁然開朗。
這是一塊藏在山林中的沼澤池,池邊的大樹枝葉茂密,錯落交雜遮掩了沼澤上方的天空,隻透了無數光斑落於池裡。
沼澤中央最大的光斑內,正亭亭立著一朵嬌嫩蓮花。
蓮心上空浮著一顆透亮水珠,這水珠變幻著形狀,時而是一尾小魚,時而又幻做河蚌蝦蟹……
每一次變化,都往外溢散出濃濃的水靈真元。
林璞手一翻,祭出方璽往旁輕輕一落,喚了三隻陰鬼出來。她第三境的修為,最多也就能一次性招來三隻地府小鬼。
兩隻小鬼鑽入沼澤,池子裡咕嘟咕嘟冒起水泡,翻滾著扭出兩頭已死的成精妖怪。
妖屍浮起來正巧搭出了從岸邊到蓮花旁的一條路。
這兩隻精怪應該剛死不久,身體還是軟的,一只是渾身布滿毒液膿包、足足有鄉間四合院那麽大的醜陋巨蛤,還有一只是比村鎮井口還粗的猙獰黑蟒。
一瞧便知,這倆凶惡妖怪為了奪寶互相纏鬥而死,同歸於盡。
黑蟒皮麟翻起,死死纏在巨蛤身上,那蛤妖則吞了黑蟒小半條尾巴,身上還淌著綠油油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