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要到晚上十二點，剛才林驚雪接她的電話，大概是中場休息，這個時候，她還是別去打擾，讓她安安靜靜演奏比較好。

　　距離演奏會結束，應該也要不了太久。

　　蘇曇就這麽撐著倦意，倚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

　　客廳的燈光明亮，隱隱約約間她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四處尋找林驚雪，看見葉瑤溫柔地把手放在林驚雪肩膀上，而林驚雪抿唇推開她，看她的眼神裡藏著無數複雜的情緒。在看見自己的那一刹，所有情緒都轉變為一種深深的佔有欲，像是生怕自己會動搖，也怕葉瑤比起她會對自己更好。

　　“叮咚”一聲，她被微信的提示音驚醒，夢境轉瞬間煙消雲散。

　　她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睛，拿過一旁閃爍著提示光點的手機，按開屏幕，看見林驚雪發來的消息。

　　【林驚雪：嗯，知道了。】

　　那一刻蘇曇如釋重負，就這麽倚著沙發沉沉睡去。

　　*

　　這段時間以來，不間斷的演奏會讓林驚雪著實火了一陣。等蘇曇再一次和林驚雪見面，已經是端午之後。

　　這天蘇曇剛剛拍完戲，去機場接林驚雪，遠遠就看見林驚雪拖著行李箱從出口出來。

　　她推門下車，從林驚雪手裡接過行李箱：“我來吧。”

　　林驚雪松開手，靜靜望著蘇曇替她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有些抱歉地說：“真是謝謝你了。”

　　“我們之間說什麽謝？”蘇曇笑了笑，關上後備箱，過去打開車門，“上車吧。”

　　林驚雪坐上副駕駛的位置，緩慢系上安全帶，眼神黯淡，唇邊噙著一抹苦笑：“這段時間我一直忙於演奏會，多少有些冷落你了，蘇曇，你不會怪我吧？”

　　蘇曇心一軟：“說什麽傻話，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我會因為這個就責怪你嗎？很早以前我就說過，你該去做你喜歡的事，只要你開心，我就為你開心。”

　　“謝謝你，蘇曇，”林驚雪嫣然一笑，解釋道，“這段時間演奏會實在太忙，都沒怎麽回你消息，今天我們難得一聚，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那你選餐廳吧。”

　　“好，”林驚雪倒也沒有推諉，“那就去‘意料之外’吧。”

　　蘇曇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微頓，眉頭不由皺緊。

　　“意料之外”是一家酒吧餐廳，蘇曇之前去過幾次，但她和林驚雪認識多年，深知林驚雪喜好安靜，從不去酒吧之類的場所，今天又怎麽會突然想要去酒吧？

　　似是知道蘇曇在想什麽，林驚雪莞爾一笑，輕輕解釋道：“我還沒去過呢，早想跟你去見見了，你不願意嗎？”

　　“只是怕你不喜歡吵鬧。”

　　“不會的，”林驚雪搖搖頭，“反正有你在，我們從小到大不都這麽過來的？”

　　她停頓了一下，輕聲笑道：“再說了，要是真的不喜歡，到時候再走就是了。”

　　林驚雪都已經這樣說了，蘇曇也不再拒絕，點了點頭：“既然你想去那裡，那就去吧。”

　　她熟練地啟動車子，一路上與林驚雪閑聊著林驚雪的演奏會，偶爾林驚雪也會問起她在劇組的事宜。

　　就像是回到了少女時期。

　　她和林驚雪形影不離，無話不談，彼此是最好的朋友。

　　她喜歡林驚雪，林驚雪依賴她。

　　那是蘇曇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光。

　　*

　　一個小時後，抵達“意料之外”酒吧餐廳。

　　蘇曇將車停在停車場，推門下車，和林驚雪一起走進酒吧。

　　這家酒吧是蘇曇常來的酒吧，和裡面的老板很熟，提前跟老板打了聲招呼，佔了一塊較冷清的位置，以免兩人被人認出來。

　　今天她無心享樂，隻想和林驚雪在這裡獨處一會兒，因此來了這兒隻點了兩杯的雞尾酒。

　　她知道林驚雪不怎麽喝酒，因此點的都是度數最低的。酒到之後，特意提醒了她一聲：“少喝點。你不大能喝酒，小心醉了。”

　　林驚雪含笑點頭：“我知道，不會喝多的。”

　　她心情似乎很好，在附近張望了一圈，唇邊笑意漸深：“這裡平時也這麽冷清嗎？”

　　“時間還早。”

　　蘇曇話音剛落，忽然注意到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燈光下，葉瑤穿著水藍色的長裙，棕色的長卷發垂落下來，看上去溫婉優雅，正坐在吧台前與兩名同齡的女生有說有笑。左邊一人身著橙色掛脖式連衣裙，氣質張揚出眾，而另一人，是她認識的。

　　季微霜。

　　當初蘇曇受到葉瑤父親的請求，在季微霜的幫助找到葉瑤，結果一紙結婚協議導致她與季微霜的關系破裂，兩人之後就再也沒有過聯絡。

　　她們幾個人看上去似乎很熟，言談間十分放松，沒有一絲一毫的拘束。

　　林驚雪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掀起眼皮，順著她目光望去：“怎麽了？”

　　“沒什麽。”那一頭氣氛活躍，蘇曇收回目光，手指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略微有些酸澀，觸及舌尖，淌過喉嚨，味道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林驚雪認出了那道背影，眼中劃過一絲詫異，唇邊綻開淡淡的笑：“你妻子？”

　　語氣繞有深意，聽得蘇曇微微皺眉：“……驚雪。”

　　“放心，我可沒胡思亂想，”林驚雪望向葉瑤的視線裡帶著淡淡的打量，許久後，嘴唇輕啟，“她身邊兩個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