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過了一年半,祝文頤和祝武凱跟家庭融入地特別好,並且祝文頤和賀林奈都上初中了,可以住學校了,爺爺奶奶負擔輕了很多,這個打算也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與其說祝媽媽是來詢問她們倆意見的,倒不如說只是通知而已。
祝文頤一下子有些失落,問:“真的會回來嗎?”
祝媽媽笑:“傻孩子想什麽呢,我又不是丟下你們去外面享福,我是要給你們掙錢啊。肯定要回來的。”
“回來的時候會帶電腦嗎?”祝武凱在一旁打岔。
祝媽媽再次給出肯定的答案:“那肯定。”
祝武凱立刻歡呼雀躍,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到底年紀小,一點也沒有體會到他姐姐的猶疑與憂傷。
這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九月一號,祝文頤跟賀林奈一塊兒去學校報道的時候,就是最後一次見到祝媽媽和賀清秋了。他們已經買好了九月三號北上的票,下一次放假回家就見不著他們了。
因此祝文頤是帶著些微的悲傷入學的。
入學那天,全家搞了一輛小貨車,把姐妹倆的行李鋪蓋卷兒都載去了學校。
讓她們倆住宿,也有鍛煉獨立生活能力和社交能力的意思,否則直接寄宿在某個住校內的老師家裡就可以了。出於這個原因,爺爺不想要她們倆住一間宿舍,專門給後勤處打了招呼,把她倆分開。
她們倆的宿舍門對著門,爺爺看到實際情況的時候,才知道這個考慮純粹是吃多了沒事兒乾——他本意是怕兩個孩子抱成團就不跟其余同學交流了,可住這麽近,該抱團的照樣抱團,還能阻止不成?
不過就算是做了多余的安排,在一家人面前他還是要裝得特別有道理的樣子,說:“住對面挺好的,可以多接觸一些同學。”
終於整理完了床鋪,爸爸媽媽該離開了。祝媽媽一臉不舍,想到這是最後一次看到女兒了,自然是心疼得不行,又把女兒拉到一邊,暗地裡對女兒囑咐諸多,還送上了幾張紅票子。
“在學校裡乖乖的,聽爺爺的話,跟同學搞好關系,好好學習。”
這道別的語調,聽上去倒還真有點像拋棄兒女卻又不忍心的無可奈何的家長了。
然而,將自己的兒女變成留守兒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拋棄了。
祝文頤乖乖巧巧的,此刻也不鬧,對著媽媽點點頭,說:“嗯,我會乖乖的。”
祝媽媽這才狠下心來走了,這是她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離開女兒,以往就算條件再艱難,她也憋著一口氣拉扯祝文頤和祝武凱來著。
等賀家長輩一走,祝文頤隔壁鋪的女孩兒就跟她搭訕:“哎,你跟對面那個是不是認識啊?我看你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幫了她又幫你,你們為什麽不住一塊兒?”
祝文頤望過去,隔著通透的窗戶,正好看見賀林奈也在朝這邊看。賀林奈住在靠窗的上鋪,視野還是挺好的。
眼神對視之後,賀林奈果斷從床上爬了下來,出了寢室門,到了祝文頤這邊。
“去小賣部買吃的嗎?”賀林奈問。
那個跟祝文頤搭訕的女孩子看了看祝文頤,又看了看賀林奈,問道:“你們叫什麽啊,是不是姐妹?”
賀林奈沒回答問題,反而是拋出了另外一個:“為什麽說我們是姐妹?”
“你們長得很像啊,衣服也穿得一樣,不是姐妹是什麽。”
祝文頤道:“不是親姐妹,不過也算吧,我叫祝文頤,她叫賀林奈。你叫什麽啊?”
“李莎莎,”女孩兒咯咯笑了,說:“一個姓祝,一個姓賀,你們名字還是同義詞呢。”
“沒有血緣關系當然不算姐妹,”賀林奈說,然後又問祝文頤:“去小賣部買零食嗎?”
祝文頤想了想,說:“帶上書包和筆吧,買完我們直接去教室。我媽媽剛剛給我塞了錢,今天我請你。”
賀林奈“哦”了一聲,轉身就去自己的寢室了,應該是收拾東西去了。
李莎莎盯著賀林奈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對祝文頤說:“你妹妹好像不喜歡理人啊,也不喜歡笑。”
祝文頤笑了笑,說:“她是我姐姐,她跟你還不熟,熟了之後就好多了。那我出去啦?”
李莎莎點了點頭,說:“好的,我再整理一下衣服,就也去上課了。”
祝文頤揮別了李莎莎,跟賀林奈碰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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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第一晚,一般是寢室裡氣氛最美好熱烈的時候。每個女孩子都在介紹著自己的名字和來處,對未來的集體生活充滿期待。
祝文頤也是如此。她與室友們彼此熟識了,甚至還約好以後一起打水。
就在她們討論班上長得很帥的幾個男孩子的時候,寢室裡的燈“啪”地熄滅了。
原來是到了熄燈時間。
好在大家都已經洗漱完畢,各自爬上床打算睡了。
“啊!”李莎莎突然受驚似地尖叫。
“怎麽了?”其他人問她。
李莎莎坐在床上,驚魂未定地指著門口,說:“我剛剛在窗子那裡看到一個人……”
可那裡空空如也,莫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窗子跟對面寢室的窗子面面相覷,能看清整潔的床鋪。
整潔的床鋪……
祝文頤想了一下,打開了寢室門,探頭朝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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