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奈說:“你弟弟跟我說過,他最討厭去那裡,寧願去上學也不去‘你奶奶’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帶他出去玩?”
祝文頤愣了愣。
☆、出逃到網吧
賀林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乖孩子,可也從來沒有被抓到過在網吧。
祝武凱心智剛剛開始形成就接觸網絡和電子產品,顯然是沒有自製力的。
更何況,爺爺奶奶發動了一下自己認識的教師資源,很快弄清楚跟他們倆一塊兒上網的,是二小一個叫“李雙全”的男孩子。
這李雙全家裡有錢又大方,狐朋狗友一大堆,都是不怎麽用心讀書的人。家長也不管,學校和老師也都拿他沒辦法。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跟賀林奈搭上線了。
爺爺奶奶讓賀林奈跪了一晚上靈堂,讓她反省到底做錯了什麽——很明顯,以賀林奈的倔勁,是什麽也反省不出來的。
爸爸媽媽好好教育了祝武凱一通,且不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總之祝武凱認錯態度良好,整天唯唯諾諾的,連動畫片也不看了。
賀林奈還跟個革命烈士似地強著,不認錯,不吃飯,不說話,不出門。
爺爺奶奶唉聲歎氣,可學校裡還有課要補,好幾個班等著補課呢,最後隻好把人往屋子裡一鎖,叮囑祝文頤看好他們倆,不讓他們倆跑了。
禁足令。
祝文頤還真沒想到會這麽解決,在家長們全部外出求生之後,她拿著那一句“不讓他們出門”的囑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賀林奈以為是祝文頤告密的,加上兩人吵過架,對祝文頤完全沒有好臉色看。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不打起來就算好的了。祝武凱受賀林奈影響頗深,已經不怎麽跟自己姐姐說話了,似乎也覺得是祝文頤不地道。
祝文頤兩頭不討喜,隻好給弟弟買零食吃,租碟看,希望能成功誘惑弟弟,叫他安分一點兒。
可才第二天,李雙全就開始在賀林奈窗戶下面叫名字了。
祝文頤循聲找過去的時候,賀林奈的一半身體已經在窗戶外面了。
賀林奈費了一把勁,翻到了窗戶外面,然後對屋內的祝武凱道:“過來,我接你。”
“我、我不敢……”祝武凱怯生生地說。
“你們幹什麽!”祝文頤說。
“切,告密的又來了。”賀林奈說,並沒有繼續鼓勵祝武凱翻窗戶。
賀林奈和祝文頤住二樓,因此賀林奈現在是站在一樓的塑料棚上的。
“爺爺奶奶說了不準出門的!”祝文頤說:“你再不回來,我就告訴爺爺奶奶了!”
祝文頤心裡有點慌,她以為自己能用這句話使賀林奈屈服,可賀林奈只是不屑地“切”了一聲,然後說:“你告狀啊,告狀也不可能把弟弟‘還’給你,不信你問問他。”
祝文頤將眼神轉向祝武凱,看見弟弟弱弱的,既不敢翻窗也不願意走向自己的樣子。
“不要跟他們去,好不好?”祝文頤問,“就跟姐姐呆在家裡不好嗎?”
祝武凱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說話。他看了看祝文頤,手扒上了窗沿,似乎真的打算翻窗出去。
賀林奈說:“你不怕你弟弟掉下去?反正你也攔不住,讓小朋友從正門走吧。”
說著,賀林奈從塑料棚上跳了下去。她彈跳力驚人,一層樓的高度也沒摔傷,只不過緩衝的時候多向前衝了幾步。這種情形看得祝文頤有些心驚肉跳,最後隻好妥協道:“小武,你……從大門走吧。”
從大門走的祝武凱頭也不回,加快腳步向門外的李雙全和賀林奈走去。
即將踏出大門的時候,祝武凱回頭看了祝文頤一眼,嘴裡道:“姐姐你別生氣,我就……我就玩一會兒……”
他的表情自責又可憐,眼睛亮晶晶的,在貪玩和愧疚之間來回搖擺,既不想失去玩耍的機會,也不想讓姐姐太難過,因此折中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賀林奈笑了笑,說:“奶奶到家之前回來就可以了,跟你林林姐姐也說一下。”
她們倆分明相隔不過十米而已,可對話起來還要一個不懂事的小朋友帶話。
“沒事,掐時間我熟,肯定不會被發現的。”賀林奈說,朝祝武凱招了招手,於是祝武凱飛快地跑了過去。
祝文頤看著那三個人走遠,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瘋狂跑上樓。她把計劃今天要寫的作業和今天要看的書全部收進了書包裡,拿著鑰匙出門了。
如果她待在家裡是為了看守“犯人”,那麽現在連犯人都跑了,她也沒必要把自己鎖在家裡了。
她一路狂奔跑到了鄰居奶奶家,推開門看見鄰居奶奶安逸地坐在院子裡那棵大樹下,腳旁邊蜷縮了一隻癩皮狗。
第一次來的時候還需要敲門喊門,如今鄰居奶奶專門為她留了一條縫,白天就等著她隨時造訪呢。
“怎麽養狗了?”祝文頤說著,走到鄰居奶奶身邊薅狗毛,剛一伸手便抓到一隻虱子,“……它身上好髒。”
鄰居奶奶抬腳踢了踢這條老狗,狗懶散得很,朝旁邊挪了挪身體,仍然趴在地上享受樹蔭。鄰居奶奶說:“喂了一頓飯就送不走了,髒就髒點吧,反正我老了,我自己身上也洗不乾淨。”
祝文頤抱出鄰居奶奶的胳膊,說:“沒有呀,你的衣服比賀林奈乾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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