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得合理,想到了原因,許子圭就不那麽怕了。
當然,她不承認是因為余將軍的情緒太過耀眼,擔憂都快逆流成河了,她特別特別憂心她恩師。
高漲的情緒幾乎將那片空洞淹沒,許子圭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那,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說的是‘你們’,這樣余將軍就沒法像葉瑾那樣,突然就把她甩下來讓她自己面對明止了。
她的話是奏效的,不僅明止眼睛亮了,就連余殊的情緒都稍緩。
非要說問題的話,許子圭走路的時候非要繞開明止,站在余殊的一側,余殊被迫站在兩人中間,整個人都彌漫著一種尷尬。
紅衣女子強行不動聲色,抵抗著來自恩師的注視,一面又將許子圭手裡的衣袖拽下。
她的衣服是江楓才讓少府新做的,是一種遺跡裡的新材料,特別柔軟特別舒適冬暖夏涼還透氣,就是不耐蠻力,容易壞,李清明都還沒有。
她當然不願意被人擰吧。
對,就是擰吧。
許子圭抓著她的袖子擰成團又松開,余殊十分心疼。
但是,偏偏她剛一拽下,另一邊許子圭就契而不舍的抓住她的衣袖,急需擰吧。
於是就這樣,余殊整個人眉頭也擰吧了起來,一路行到明府,她整個人都透露著一個大號的焦躁。
早知道就帶江楓來了。
都是事發突然,她也沒想到恩師會突然喊住許子圭。
雖然她能理解,半年不見,確實太久了,更何況恩師在南州都沒敢聯系許子圭,回來久別重逢,必然要熱情一些。
只是……
余殊又想起剛剛許子圭那個表情,露出了深沉的表情。
許子圭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怎麽能害怕?
誰都能害她,恩師是絕不會害她的人!
京城誰不知道,許尚書最大的倚仗是天子,但是她背後真正的陰影卻在中尉府。
那真是但凡敢有絲毫想法,都會被立刻盯上的夢魘。
天子日理萬機,畢竟沒有那麽多空閑盯著每個人,但是中尉府就是乾這個的,此時的中尉府,已經是朝廷一個強盛至極實權部門,威望和實力都十分可怕。
遍布天下的縣尉郡尉,人員都來自行伍,實力僅次於現役。
又有天子保駕護航,中尉是前將軍鎮北侯,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中尉都是數一數二的衙門。
鋒芒隱隱直逼內閣和統戰部,平齊於禦史府。
朝中沒少說酸話,說中尉權利太大,應該限制削弱。
只有余殊知道,中尉到底有多忙,多累。
她曾經無意間構建的中尉府,如今已經成了遍布九州的龐然大物。
龐大到每天都有朝臣吵著中尉權重,當削之。
話說回來,余殊前幾個月還聽見許琮調侃,問她中尉到底是天子鷹犬,還是許尚書鷹犬?
他的產業不過是無意牽扯到了許瑕,差點被人連根拔了。
那還是他妹妹!
余殊懶得給她眼神。
少挑撥離間,這話她絕不會說給江楓聽的。
什麽天子鷹犬許瑕鷹犬,恩師想找人麻煩,哪需要公器私用?
她鎮北侯前將軍之名,麾下故部無數,她無人可用嗎?
她沒有,明權沒有嘛?
明權沒有,余殊也有啊。
許琮就是拐彎抹角的酸,故意詆毀她恩師。
余殊就很客氣的回敬了他。
她的回敬是漂亮的一笑。
然後回家就把他另一個產業給拔了。
這叫禮尚往來。
明府到了。
與余殊別無二致,明止在家裡的地位獨一無二。
她一回來大家大驚失色,堪稱抱頭鼠竄。
不是說好還有幾天嗎?
她們都還沒做好準備呢!
許子圭突然覺得自己雄起了。
你看,其他人也這麽怕明止!
她也不顯眼啊!
余殊終於心疼的救回了自己的衣袖,笑的特別牽強,“恩師,要不我先回去,改日再幫你接風洗塵。”
她本來想問問恩師的情況,但是現在許子圭都來了,她覺得自己的問題顯然沒有恩師跟許子圭說話重要,決定押後再說。
許子圭瞬間急了,抓住她的袖子就道,“不行,你不是答應我,陪我一起來的嗎?”
余殊愕然低頭,“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許子圭瞪圓了眼睛。
余殊也瞪圓了眼睛。
比誰眼睛更圓?誰怕誰呀?
縱使情緒缺失,明止竟也有些想笑,“子圭是在怕我嗎?”
許子圭瞬間反駁,“不可能!”
明止看著她,“這樣就好……”
她笑的有些慶幸,“我還以為子圭怕我呢。”
許子圭:“……”
那還是有一點點的。
明止笑,“當初我那般模樣,子圭都敢讓我抱著你回來,何況如今?”
許子圭被她說的一怔,眼神不自覺飄向地面。
是啊,當初的明止她都不怕,她為什麽要怕現在的明止?
當初的明止還是崇德的傀儡,一身血衣,滿身煞氣,眼神冰冷的像爬行動物,還時不時失控,甚至深夜還能看見她眼睛閃爍血光……
那時候她都能帶著眼罩,翻個身繼續睡,更何況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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