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起來是被眠眠打走的,但是按你的說法,能與崇德合作,能那樣騙你,她的實力心性,恐怕絕非你現在能匹敵的。”
“你可是二十年前就打不過她,又被重創過,而且後來又……你連龍都不帶……”
江楓眼神複雜極了,“你要飛蛾撲火嗎?”
“你不想報仇,你只是想求一死,是這樣嗎?”
墨白垂著眸,長長的眼睫緩緩顫動,“我自有我的把握,這點就不牢魔主擔心了。”
江楓勉強撐著,想坐起來,卻又滑了下去,掙扎半天不禁乾嘔了起來,惡心的反酸。
看見墨白淡淡的坐在那兒看著,江楓想生氣,卻又實在沒法生氣,隻得有氣無力的道,“姐姐,能扶我坐起來嗎?我要吐了還不得你收拾?”
墨白於是坐起來,將她扶正。
江楓真的無力吐槽了。
“能不能把我手給放了,我真元,氣血,龍元,就連武者的恢復能力都被你封了,現在脆的跟個娃娃一樣,你能不能寬松一點,我真的很難受啊。”
墨白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反應。
江楓深吸了一口氣,“墨白。”
“你的話,我大抵是信的。”
“從情理上來看,我支持你報仇。”
“這種狗家夥,你把她碎屍萬段都是對的。”
“只是,這畢竟是你一面之詞,到底真實與否,我暫時不做評價。”
“只是,你讓我聯系眠眠,是想利用她把先龍座引出來嗎?”
墨白靜靜的看著她。
江楓有點好笑,她笑著笑著又皺起眉,惡心頭暈,好一會兒才綠著臉緩過來,“眠眠的身世,你又不是不知道。”
“崇德什麽名聲,你不知道麽?”
“你家那位龍座,能跟崇德上床,生下眠眠。”江楓說著說著就想笑,“她是什麽人,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你覺得這樣的眠眠,在她心裡會有絲毫分量嗎?”
“不過是用來搶奪姬氏天下的棋子罷了。”
“搶奪成功之後,恐怕還會有後手在等著她,最後得利的絕對不是她,你信不信?”
江楓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卻有些幽冷,“其實,你心裡已經有數了不是嗎?”
“我聽說,龍座曾把自己的親女兒,姬白,交給你養。”
“墨白,相比從小被寄養在外的季余眠,被交於你手,悉心養大的姬白,”江楓嘲諷的勾起唇角,“哪個更像她的心肝?”
“哦,她的口風還不是她女兒,是她撿來的,卻姓姬,”江楓笑意深沉,“你品,你細品。”
“你失憶之後,又對她親親女兒有撫孤之情,如果不是皇陵發生了什麽意外,你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什麽,甚至你都不知道平陵的事情。”
“那樣,你更忠誠眠眠,還是忠誠姬白?”
江楓抬手,虛弱卻緩慢的指著墨白的眉心,唇角嘲諷不加掩飾,“你的表現,不是已經清楚明白了嗎?”
隻戳了兩下,江楓就無力的垂下手,嘴裡卻依舊狠辣,“墨白,你不行啊。”
“想報仇,哪能像你這樣,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明明知道仇在何處,卻自欺欺人。”
“我說的有錯嗎?”
“你根本就不是想報仇。”
“你只是想送死。”
“自我感動。”
“自欺欺人。”
“你知道平陵眾人為何始終無法釋然嗎?”
“因為有你這樣懦弱的子孫啊。”
“你的父母,你的妹妹,她們還在萬鬼之中,等著你呢。”
墨白的眼神漸漸冰冷,一股森冷冰寒的氣息悄悄蔓延,午後暖煦的陽光仿佛被遮擋驅逐,她就像地域裡的惡鬼一般,籌劃報復人間。
江楓卻笑得越發肆意,“墨白,你不行啊。”
“你連我都不舍得傷害,更何況你放在心尖上的故主?”
“你不行啊墨白。”
“你只有送死的份,還不如放了我回家,我在南州等你死訊。”
墨白嗓音冰寒,“你說的對,我是對你太心軟了。”
江楓看著她的表情,卻像是沒看見一樣,眼裡的嘲諷濃鬱的像是溢出來一般。
但是最終,女子也只是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轉身離開了竹屋。
見那陰冷的氣息離開,江楓突然一頭栽倒在床上。
臉色蒼白,眼前發黑。
乾嘔了好久,幾乎嘔出膽酸,江楓才無力的趴在床沿。
躺了一會,江楓猜測,墨白應該去抓姬白去了。
呵呵。
墨白嘴裡說的絕情,卻本能的無視真正能傷害先龍座的人。
真是忠誠。
說實話,江楓真的很同情她。
就像同情代侯一樣。
但是,前提是不傷害她在意的人。
比如,眠眠。
不管季余眠對先龍座多仇恨,她也絕不想自己成為別人利用傷害自家親媽的對象。
而同樣的,江楓也不想自己成為這個工具。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墨白自己去抓姬白,用姬白引出先龍座。
這樣她和季余眠都能苟在事外。
而且……
江楓勉強了半天,還是翻不了身,只能自暴自棄的繼續趴著。
她這次是真的栽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