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明狐疑的看了她一會,“你讓我看筆記,不會是為了讓我抄吧?”
江楓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她強憋著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怕你好奇而已。”
李清明還是狐疑。
江楓強行板臉道,“快點,原版在余家我們不好帶走,余殊願意給我們抄錄一份,已經仁至義盡了。”
“趕緊抄,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走。”
李清明這才提起筆,一筆一劃的抄了起來。
江楓見她轉頭,嘴角瘋狂勾起。
但是看著看著,她笑容漸漸有些淡了。
松綠衣衫的女子坐在桌前,背脊筆直,墨發高束,精致冷淡的小臉毫無表情,持筆一字一畫的抄著筆記。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模糊重疊。
兩百年前,也有這樣一個女子,冷淡又認真的坐在桌前,一筆一劃的寫著筆記。
江楓有些失控的走到她身後,她看見,清明的字跡,竟幾乎與代侯的字跡一模一樣。
一樣的鋒銳,一樣的恣意,一樣的傲然。
李清明沒有回頭,她一旦做什麽事時,就會沉浸進去,一絲不苟的完成。
余殊也走了過來。
江楓與她對視了一會,然後勉強回過神道,“清明是有點像代侯,但她肯定不是。”
代侯不一定有李清明這麽可愛。
余殊眸中異色漸漸散去,她瞥著江楓,沒有說話。
江楓卻已經翻臉無情,“你也抄。”
余殊:“?”
江楓:“早點抄完早點走!”
她嘴角微勾,“你還要回去練兵呢。”
“明止肯定也存了一堆事情要問你。”
“年節的賽事因故取消了,但是新式甲胄還沒發下去呢……”
余殊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包括還在抄筆記的李清明。
李清明回過頭看向江楓。
江楓一臉正色,“一視同仁,看你們自己表現。”
李清明一記冷眼甩向余殊。
余殊已經非常上道的叼著毛筆,拿起自己已經抄了一小半的筆記來。
那厚厚一疊的模樣,惹得李清明不由多看了幾眼。
余殊凶她,“看什麽看?你看我比你抄了多多了!”
李清明臉都冷的掉渣了,“菜狗。”
余殊眉頭一豎,“你說誰菜狗?我看你是欠打了!”
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了,江楓挑眉,“少廢話,趕緊抄。”
兩人眼神仿佛能放出火光,好半天才低下頭繼續。
沒過一會,余殊瞥向悠哉悠哉的江楓。
眼睛轉了轉,她高聲道,“主公,你’閱‘字練的如何了?”
“業精於勤,荒於嬉,”她道,“主公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
江楓:“???”
她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書,又看了眼奮筆疾書的兩人,陷入了猶豫狀態。
余殊:“你難道不想讓葉祭酒趙長史為你的進步大吃一驚嗎?”
江楓吐槽,“她們才不會大吃一驚呢,只會說’哇你終於知道自己字有多醜了‘之類的。”
“趙文景還會罵我,說’哦主公終於有點羞恥之心了‘,呵呵……”
江楓閉著眼睛就知道她們會作何反應,最後道,“只有我可愛的子圭會誇我兩句……”
說完,她深深的歎了口氣,十分惆悵。
余殊忍著笑,“那你練不練?”
江楓認命的放下書,“練,為什麽不練?”
“業精於勤,荒於嬉嘛~”
主要是余殊李清明都在寫字,江楓對練字就沒有抗拒感了。
大家一起~
練字中,江楓隨口道,“清明,秦秋關起來了沒有?”
李清明:“第二波禦龍山的人已經進去了,我和明止關掉了遺跡大門,就來找你了。”
江楓點了點頭,“文景和首輔磨洋工磨完了沒有?”
李清明想了想,“不清楚,長史沒說。”
江楓點了點頭,“我這次發財了,回去給你個漂亮的將軍印。”
余殊耳朵豎了豎,不動聲色的繼續抄。
等了一會,她不由自主抬起頭。
結果發現江楓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余殊眼睛動了動,不動聲色的道,“你看什麽?”
江楓晃了晃腦袋,笑意漸深,“這右將軍印啊~不知道該怎麽刻呢~”
她態度非常露骨,余殊才不吃這套。
她低下頭道,“我又不是右將軍,哪知道。”
江楓噗嗤笑出聲。
李清明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最好不是,不想再跟你並列了。”
她每次和余殊並列,都會在各種方面被余殊壓製,每次別人說她脾氣不好,都得說一句鎮東將軍愛笑脾氣好,說她嚴苛,又要說一句余殊寬仁……煩死了。
余殊瞬間支棱起來,“那容易,你讓我當左將軍,我們就不並肩了!”
她還是想當左將軍。
李清明瞬間冷臉,“這輩子你都別想。”
余殊:“呵呵。”
陽光下,松衣女子與白衣女子各據一邊,時不時抬頭眼神交鋒一下,然後繼續抄。
還因為誰佔的桌子位置大,差點打起來,江楓都哭笑不得。
只要兩個人一相遇,就和鬥牛一樣,誰也不讓。
還特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