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左笙發愣著，聽見白洛莉歎了一口氣，說：“付小姐，其實萬總對你很好了，你還想要什麽呢？”

　　付左笙一愣。

　　.

　　我還想要什麽呢？

　　“當然是愛情咯。”袁亦如喝了一口果汁，吊兒郎當。

　　背景音振奮而萎靡，七彩的燈光在頭頂閃啊閃的，一股鄉村非主流氣息——沒辦法，影視城地處偏遠，酒吧也就只有這格調了。

　　付左笙皺著眉頭，說：“誰愛萬宜寧了。”

　　她面前也是一杯果汁，跟袁亦如的一個系列。袁亦如本來想點酒的，結果被付左笙攔了下來，她隻好含恨換了果汁。

　　她們是在酒店裡遇到的。付左笙給白洛莉打完電話之後，聽到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袁亦如。

　　袁亦如對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愣了愣，小聲道：“萬宜寧呢，逃回北京了？”

　　付左笙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

　　袁亦如便拉起了付左笙的手，說：“我們去泡吧吧？”

　　——所以她們現在就在酒吧裡，一人點了一杯果汁面對面坐著，像兩個面壁思過的傻逼。

　　袁亦如盯著果汁笑了笑，說：“我我我，我傻逼，我愛萬宜寧，行了吧？”

　　付左笙怎麽聽怎麽不對勁，但又不好說什麽，只能任這個話題溜過去。

　　袁亦如提出來酒吧，但是並未下場群魔亂舞，而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

　　付左笙看著袁亦如，問：“你剛剛為什麽突然跑開了？”

　　袁亦如隨著音樂搖了搖頭，才回答：“因為我發現萬宜寧不喜歡我。”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付左笙說：“萬總根本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

　　這句話說得很輕，在酒吧群魔亂舞的環境裡並不怎麽聽得清，但是袁亦如卻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付左笙看了一會兒。

　　付左笙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下意識問：“幹什麽？”

　　袁亦如低頭，用吸管喝了一口果汁，又叼著吸管坐直了身體，吸管被她叼著亂彈，有好幾滴果汁都濺到了付左笙身上。

　　付左笙皺著眉頭躲了一下，“幹什麽！”

　　還是同樣的一句話，語氣卻全然不一樣了。

　　袁亦如幽幽地說：“我還真羨慕你。”

　　付左笙一愣。

　　“喜歡萬宜寧就去爭取啊，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丟人的事情，你為什麽一定要藏著掖著呢？”袁亦如歎了一口氣，明明比付左笙小幾歲，此時卻拿出一副過來人的口氣，恨鐵不成鋼道：“你老實說，你喜歡萬宜寧嗎？”

　　雖然很奇怪袁亦如為什麽不叫宜寧姐姐了，但付左笙還是下意識嘴硬：“不……”

　　下一個字卻說不出口了，因為袁亦如站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了付左笙的嘴唇上，道：“噓——”

　　“對萬宜寧撒謊也就算了，不要對我撒謊，也不要對自己撒謊。”說著，袁亦如的手移向了付左笙的胸口，點了點，說：“遵從自己的內心。”

　　因為站著的原因，袁亦如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居高臨下。她眼角下垂，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我……不喜歡萬宜寧……”付左笙還是說。

　　袁亦如嗤笑了一聲，說：“那你能跟萬宜寧以外的人睡覺嗎？你敢跟我睡覺嗎？”

　　付左笙咬了咬下唇，不說話。

　　袁亦如比她小，她覺得自己下不了手。

　　可袁亦如都20歲了，又有什麽下不了手的呢？

　　付左笙發現自己還真是說謊成性了啊。

　　袁亦如的挑釁來得太直白，手指甚至已經勾開了付左笙的衣領，大有“你不回答我就繼續的趨勢”，付左笙一把抓住袁亦如的手，說：“喜歡，我喜歡萬宜寧。”

　　付左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一旦說出口，一旦承認了這一點，心裡就似乎再也沒有什麽負擔了。

　　袁亦如淒涼地笑了笑，說：“那你就去追啊，現在把人都氣跑了，你還有心思跟我坐在一塊兒談心？拜托，我是你情敵欸，你先把心思放在你金主，你老攻，你女朋友身上好嗎？！”

　　袁亦如覺得自己心很累，幾個小時前剛剛醒悟過來自己完全沒戲了，幾個小時後卻在這裡開導情敵，苦口婆心勸對方踏出第一步。

　　世界上哪有她這樣盡職盡責的情敵啊，專門回國給人送助攻來了？

　　不過付左笙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姐姐”，其實也挺有趣的嘛……

　　付左笙絲毫沒有被這一連串的頭銜嚇退，而是抬起頭，消極而冷靜地問：“可你失敗了，你的心思全部放在萬宜寧身上，現在不也失敗了嗎？”

　　萬宜寧喜歡能給她帶來新鮮感的小情人，喜歡不可捉摸感。她拿錢買的，可不是千篇一律只有一張臉、只知道附庸承歡的人。

　　付左笙始終記得那天在武場外聽到的話，自己所做的每一次選擇其實都只是萬宜寧的娛樂手段之一而已，出乎意料便可以接著玩玩，墨守成規則沒什麽意思了。

　　付左笙看向袁亦如，心裡悲涼地想：說不定袁亦如就是敗在了這裡，她那麽喜歡萬宜寧，行為模式一定全在萬宜寧的掌握之下。

　　既然無趣了，那就丟掉吧，趕出去吧，不要了吧。

　　付左笙這句話成功戳中了袁亦如的痛腳，袁亦如表情變了變，跌坐回座位上。

　　袁亦如說：“你跟我不一樣，萬宜寧現在喜歡你，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