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個人和顧國恩是同仇敵愾的存在,倒是沒想到會這樣不著痕跡的提醒自己。
顧清看出了薑韻的疑惑,只是苦澀的笑了笑。
“雖然我真的恨你,讓我失去了我的哥哥,但我也不想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平衡過去,你們自己小心些吧,我先走了。”
說完,顧清便直接站起身來,拎起一旁的包,也沒再看薑韻一眼,很快就離開了。
薑韻坐在那裡卻還沒有回過神來,忽然間有些後悔剛剛對她過重的語氣。
到底她只是她,有她獨立的人格和思想,不應該因為顧建成和顧國恩就那般毫不顧忌。
就在薑韻出神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薑韻轉頭,是劉國濤。
“怎麽,還在念念不忘呢?你這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習慣可不好啊,小心我告密啊!”
劉國濤找了個位置直接坐下,帶著笑意調侃她。
薑韻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哪有,不要亂扣帽子啊,這人可是你幫我約的,說起來你才是源頭。”
說起這個,劉國濤的臉色突然變得正經起來,聲音也壓低了許多。
“到底怎麽回事,那人跟我說什麽車禍,還是關於你和許沁柔的,出什麽事了?”
薑韻的端起面前的杯子,抓在手中,來回轉著,在劉國濤的眼神威壓下到底是實話實說了。
“她是顧建成的妹妹。”
劉國濤頓時梗了一下,顧建成是誰他再清楚不過,當年薑韻就是因為失手打了這人才枉費了三年。
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氣,為這麽個人丟了三年青春,真是不值當。
當年顧建成的爸爸後來先是起訴,一審後覺得三年的有期徒刑的懲罰實在太輕了,恨不得讓法官判她死刑。
於是沒多久又再次上訴,可是一審判決的事實清楚,適用的法律條文又沒有問題,所以維持了原判,依舊是三年。
本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現在看來是顧國恩辛辛苦苦等了三年,就為了薑韻出來再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國濤越想越氣,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上面的酒杯都震了震,有些還溢出了酒,聲音裡帶著克制不住的怒意。
“所以他媽的這個顧國恩是隱了三年,想不顧禮法自己給兒子報仇了!”
薑韻看著他沒有否認,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
“應該是一直盯著我和許沁柔兩邊的,這次車禍,是針對許沁柔的,他是衝著要給顧建成報仇去的,許沁柔差點……”
薑韻不敢再說下去了,劉國濤看了她一眼,差點,差點什麽兩人心知肚明,許沁柔差點就死了。
還好吉人自有天相,許沁柔相安無事,沒什麽比這個更讓她覺得快樂了。
晚上,等到薑韻回到醫院的時候,蘇語有事已經走了,只剩下許沁柔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薑韻坐在病床前,一隻手輕輕的撫在許沁柔的眉眼上,一遍又一遍,注視著許沁柔的眼裡,滿是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小時候圓圓嫩嫩的小麵團子,此時棱角分明,顯出的鄰家有女初長成的玲瓏曲線。
想起那時候小小的許沁柔,薑韻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的許沁柔年紀太小了,竟然對小時候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對此,薑韻不是不遺憾的。
可是轉念一想,這大概就是命運吧,小時候是許沁柔追逐著她,長大了換成她追逐許沁柔。
倒是有些相輔相成的意味在裡面,她笑了笑,看向一旁睡得靜謐的人。
許沁柔本就白皙,加著這些天都睡在室內,大概是許久沒有見光的原因,她整個人白的過分。
隱約中透出一種虛弱感,卻是別樣難言的美,那種對她的保護欲就更加鮮明了。
薑韻輕輕拉過許沁柔放在床邊的手,握在手心裡,垂眸看去,這隻手白皙纖嫩的過分,可就是太涼了,該是要暖一暖才好。
這麽想著,薑韻便把臉貼上了許沁柔的掌心,企圖將身體的溫度渡給她一些,聲音喃喃。
“許沁柔,該醒醒了,怎麽為人師表這般貪睡?嗯?還是說這些年你太累了,想趁機偷個懶,睡睡就差不多了,怎麽能一直睡呢?
還是說,你就是想不認帳,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你後悔了,連試一都不想試了?嗯?
你要是再睡下去,我就當你是後悔了,以後我們就一拍兩散,許沁柔,你聽見沒有?”
可是這點威脅根本沒有作用,許沁柔仍是睡得安心,薑韻卻笑開來,自己怎麽傻成這樣了,竟然威脅一個睡著的人。
可是許沁柔,你真的該醒醒了,我有些想你,不,不是有些,是我很想你。
這顆心想你想的發疼,想你想的酸酸漲漲的,明明你就在我身邊,可是我還是那樣的想你,你要是能醒過來,抱抱我就好了。
許沁柔,許沁柔……薑韻在心中把她的名字叫了一遍又一遍。
只要一想到許沁柔這三個字,她的心就好像被那細細的蜘蛛網一層又一層密密的纏繞著,盡是知足,盡是溫暖,盡是酥癢。
不知不覺,薑韻就趴在床邊睡著了,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夢,眉頭起先緊緊皺起,像是在忍著極大的痛苦。
後來隨著夜色漸深,嘴角竟慢慢揚起了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