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現在看起來再怎麽成熟穩重,曾經多麽早熟,但當時那個時候,宋初霽還是個小孩子啊。
她失去了母親後又被迫接受父親和另外一個女人相愛,這對於宋初霽而言,應該是很痛苦的事吧。
黎蔓莫名的有些心疼宋初霽。
但是等她回過神來之後,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她有什麽資格和立場心疼宋初霽呢,說不定宋初霽並不想讓她心疼。
甚至她的心疼只能引來宋初霽的厭惡。
因為在這件事情上,黎蔓的身份無比尷尬。
所以她自始至終什麽都沒有說過,顯得好像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辦公室的門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宋初霽抬眸,黎蔓已經離開了。
她緩緩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捏了捏眉心。
宋初霽沒有忘記明天的日子,她只是沒有把黎蔓低落的情緒和這個聯系在一起。
自從宋初霽不討厭黎蔓後,也慢慢在心底原諒了對方,所以也不會在明天對黎蔓升起厭惡的感覺了。
因此並沒能很快想通黎蔓這樣的原因。
但宋初霽對這件事還是有認知的,因此,只是微微一想,她就明白了黎蔓今天情緒看起來很低落的原因。
宋初霽撐著額角,垂眸歎了一口氣。
這是橫在她和黎蔓之間的一條橫溝,她現在一隻腳已經跨過去了,很快了。
宋初霽知道黎蔓母女是無辜的,但理智並不能左右情感。
好在現在……她已經能夠控制的差不多的。
明天的時候直接跟黎蔓說清楚吧。
晚上的時候宋初霽回了宋家,見到了同樣提早下班的宋父。
宋初霽停下腳步,目光帶著輕微複雜。
宋商嚴道:“回來了啊。”
宋初霽垂了垂眸,應了一聲。
宋商嚴沒有多說什麽,“既然回來了,就進屋吧。”
宋初霽道:“我去房間裡瞧瞧。”
這個房間,指的是曾經宋夫人還在世時的一個小房間,說是化妝間、衣帽間或工作間都不太合適,因為這裡堆積的東西有些複雜,什麽都包含在內了。
後來宋初霽搬走時也帶走了宋夫人的大部分東西,但有一些被宋父給留下了。
宋初霽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裡面的布置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眼眶帶著澀意。
宋初霽看著這些熟悉的東西,腦海裡的回憶紛紛湧上來。
盡管宋夫人已經離世多年,可宋初霽想到這裡仍舊難受。
晚上的時候宋初霽下了樓,家裡的傭人已經做好了飯菜。
宋初霽視線在餐桌上掃了一眼,微微蹙眉,“黎蔓呢?”
宋商嚴倒是沒想到宋初霽會詢問黎蔓,畢竟以前……宋初霽見到黎蔓時表情都不好,更別說是在這樣的日子了。
宋商嚴目光看向常胭脂。
常胭脂微微一笑,“蔓蔓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不想來回奔波,就想著去醫院看完病之後直接回她的小公寓裡休息,我就沒有阻攔。”
宋商嚴大約猜到了真相,但還是微微蹙眉問道:“怎麽不過來?這裡也有家庭醫師可以直接瞧,何必跑醫院那麽折騰,還是自己一個人。”
常胭脂:“沒事,不用管她,不是多麽嚴重的病。”
宋商嚴便明了,淡淡頷首,默契的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宋初霽坐在那裡,微微垂眸。
她不傻,自然知道常胭脂說的不是真的,但……宋初霽也不打算在這裡多問。
吃完飯以後,宋初霽跟著宋商嚴來到了書房。
宋商嚴有不少話想跟宋初霽講,但是臨到頭卻又說不出什麽,只能囑咐宋初霽照顧好身體。
這些年只有他們兩個親人待在宋家,更何況宋初霽還是宋父唯一的親生女兒,宋商嚴怎麽會不愛護她呢。
只是隨著宋初霽年齡長大,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兩人就疏遠了。
況且父親之於女兒,是永遠沒辦法像母親那樣親密的。
兩人在書房簡單的談了幾句,宋父關心了下宋初霽的情緒。
“胭脂和蔓蔓那裡……”
宋商嚴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常胭脂確實一直在忍讓宋初霽,但是這樣的日子難道要他去勸宋初霽大度一些、不要亂鬧?宋商嚴做不到。
哪怕不是這樣的日子,他也不太能直接對女兒這麽說。
宋初霽明白宋商嚴的心思,但這次她沒有排斥。
宋初霽淡聲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放在以前,從宋商嚴口中聽到她們兩人的名字,宋初霽就會之間翻臉了。
宋商嚴點頭,“既然你都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
宋初霽走出了書房。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她垂眸沉思了下,還是給黎蔓打了電話。
黎蔓在家裡隨便點了個外賣,接到宋初霽電話時她還有些驚訝,“喂?宋初霽……?”
宋初霽淡聲道:“是我。”
黎蔓撓了撓臉頰,“那個,你找我什麽事情啊。”
宋初霽垂著眼簾,直接問道:“你的身體不舒服?”
黎蔓:“啊?”
她把快要說出口的“沒有”兩字咽了回去,很敏銳的反應過來這是常胭脂給她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