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阿曼從碟子裡撚起一塊豌豆黃,喂給了蘭草,說道:“這次的豌豆黃可好吃了,蘭草你快嘗嘗,等咱們回漠北了,路過那裡一定要再買一次。”
蘭草顧不得尊卑,借著阿曼的手吃了下去,實在是阿曼的動作也沒有辦法讓蘭草拒絕。
不過這豌豆黃的確如她所言,軟糯香甜,好吃的很呢。
但是蘭草似乎沒有發現阿曼的窘迫,雖然沒有繼續問著衣裳的事情,她轉臉又問了別的事兒。
“姑娘,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呀?”
蘭草會這麽問,那是因為一直和阿曼坐在同一輛馬車的舒窈被趕了下去,她去了兩個丫鬟的馬車上,把蘭草給替換了過來。
阿曼撫了撫額,哭笑不得,蘭草今兒個真是太沒眼力勁兒了。
她總不能告訴蘭草她們兩個的吵架原因是因為舒窈的雙手太沒規矩了吧?所以阿曼只能瞎咧咧,胡謅了一個借口,可算是把蘭草給解決了。
這些日子裡,阿曼經常會被舒窈纏著,沒有機會好好欣賞風景,今日她終於可以觀賞沿路的風景了。
阿曼掀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色,心裡頭卻想著舒窈。
自從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後,舒窈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黏著自己,還總喜歡...做壞事,那個溫柔穩重的舒窈姐姐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倒也不是說現在的舒窈很讓自己討厭,而是..更讓自己招架不住啊。
自己這根肉骨頭,再怎麽香,也不能成天都被吃吧?好歹也得吃幾次素吧!
阿曼惆悵地托了托腮,不管了,今天自己發了脾氣,想必舒窈肯定能安生幾天。
她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她趕舒窈下馬車的畫面,舒窈沒精打采的模樣,她一步三回頭的架勢,簡直就像是自己把她丟棄了一樣。分明就是她先做了錯事,惹急了自己,要不然自己才不會對她發脾氣呢。
不過,自己說的那番話,她聽了也一定會傷心的吧?
阿曼放下了窗簾,看著那碟子豌豆黃,這還是舒窈知道自己喜歡吃,特地給自己買的。
“蘭草,你等會替我給舒窈姐姐傳個話。”
“好啊。”看來真的吵架了,都讓自己跑腿了呢。
阿曼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扣了扣自己的手指,說道:“今晚還是讓她回來住吧。”
蘭草忍住笑意,說道:“好嘞,奴婢一定把姑娘的話準確無誤的傳達過去。”
她倚著軟枕,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說自己這是在圖什麽呢!早知道還不如不生氣呢,最後不還是會心疼她麽。
當馬車經過一處地方時,阿曼就聽見了車外吵鬧的聲音,因為人都圍堵著在一起,所以馬車只能停下,等到人群散去再朝前行駛。
從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聲中,阿曼似乎弄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一個從京城來的官員在此處不乾人事,而這個官員就是楚王的心腹。
楚王便是那個誇讚了茶商茶葉的王爺。
她不由得沉下了眸,蘭草見狀小聲說道:“這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強搶民女,這狗官不想要命了嗎!”
阿曼哂笑道:“他可是奉了京城的楚王之名來武夷的,楚王是誰,那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楚王頑劣,他能有這個性子,和聖上有逃不開的關系。
聖上最寵楚王了,誰讓他就剩下這唯一的親人了,對他自然是百依百順。
現在那狗官是楚王派來的,武夷的官員只會上趕著拍馬屁,你指望讓他們給百姓伸張正義麽?”
蘭草聽出了阿曼對皇上的恨意,她擔憂地望向阿曼,說道:“姑娘...你還好吧?”
她冷笑著,說道:“我沒事,楚王他聲名狼藉仗著自己的兄長是皇帝就胡作非為,聖上昏庸,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天下啊,遲早都要大亂!”
爹爹的身死已經足夠令人心涼,這誰不知道文家的落敗就是因為帝王的無情?
他明知道爹爹是無辜的,卻還是要了爹爹的命,這就是帝王麽!
不過就是個寡情薄義的白眼狼。爹爹辛辛苦苦給國庫賺了不知道多少的金銀,現在翻臉不認人,那是因為皇帝找到了更聽話的人,那個人願意替皇帝剝削百姓,所以爹爹才會...
阿曼深吸一口氣,她等著皇帝自尋死路的那一天,就憑著膝下的那幾個蠢貨皇子還有楚王的折騰,這天下大亂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姑娘。”蘭草再次出聲,她倒不擔心會有人聽見,那是因為阿曼的聲量本就不高,她只是在關心阿曼而已。
阿曼捏了捏眉心,歎笑道:“蘭草,我真的沒事。”
蘭草看著外面那些人,特別是那個婦人的哭嚎,她語氣加重,說道:“這狗官不得好死!”
就因為姑娘長的貌美,就引來了無妄之災,誰都能想到那個姑娘的結局會是如何,所以圍觀的百姓聽到婦人的哭聲,有些心軟的人忍不住落了淚。
蘭草這時忽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她急忙掏出胭脂盒,對阿曼說道:“姑娘,奴婢還是給你臉上塗個胎記吧,這樣遮著臉也不會招來是非。”
阿曼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她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湊過臉對蘭草點了點頭。
“你也把自己眉毛畫粗一點,再用螺子黛給臉上畫幾個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