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剛才對她的惱怒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沒有了火氣,阿曼自然也強硬不起來,她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道:“害怕你幹嘛,除非你還想像之前那樣弄疼我。”
算了,自己跟她計較什麽啊,她就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跟她發脾氣,那自己豈不是要氣死哦?
她這般想著,雖說不生氣了,但她還是記著仇,惡狠狠地瞪了瞪她,這樣兩個人就算是扯平了。
凶巴巴的劍修,一點也不溫柔,哼,也就是自己大度。
晏洳歉疚地垂下眼睫,看著那顆被阿曼踢來踢去的石子,她說道:“抱歉,剛才是我失態了。”
她這麽鄭重嚴肅,讓本就不生氣的阿曼露出了笑容,想到剛才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她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偷偷看了一眼她,小聲說道:“你也不用跟我道歉,其實想想,如果我是你的話,被人發現了自己的大秘密,別說捏肩頭了,我估計會直接捏爆她的腦袋。不對不對,我不是說讓你捏爆我腦袋啊!”
她急急忙忙抱住自己的頭,後背貼在了院牆上,整個人警惕地盯著晏洳,害怕晏洳真的會像她所說的那麽做。
自己這張嘴,實在是該打該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做麽。
她縮頭縮腦的,樣子很滑稽,但是也很可愛,小辮子上墜著的小巧鈴鐺,叮呤作響,打破了她們兩個人之間的僵持,也讓晏洳沒忍住地掩唇一笑,瞬間融化了眉心的寒霜,如春暖花開,盡顯屬於她這朵美人花的嬌色。
她笑容是含蓄的,雖然不是開朗大笑,但是這模樣的晏洳真的很美。
阿曼望得有些出神,眼中難掩驚豔之色,看著晏洳的笑顏,她呢喃道:“你笑起來很漂亮呀,應該多笑一笑的。”
晏洳她勾起了嘴角,默默靠近了一下她,道:“十八年來,你是第一個發現我這個秘密的人,寧曼,你會覺得我是個怪人麽。”
她搖搖頭,道:“不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這樣的並非是特例,你明白我的意思麽?要不然我為什麽會猜到你的秘密呢。”
“你之前曾遇見過和我一樣的人麽。”晏洳不禁好奇地問著。
阿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說道:“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看得多,懂得也就多咯。”
晏洳哪能聽不出她的打趣,歎笑道:“我曾翻找過晏家的藏書閣,都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解救的法子,你是從哪本書裡看見的?”
阿曼緊鎖黛眉,真不是她故意吊晏洳的胃口,實在是哪本書就連她自己也想不起來在哪看到的,她的表情已經給了晏洳答案,她按了按眉心,無奈道:“無所謂了,我已經習慣了。看來,我如果想變回和常人一樣,怕是我的奢望了。”
“你是說,你想融合?”
阿曼的問題讓晏洳沉吟了片刻,最後她緩緩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想融合。不僅僅是我,這也是她的想法。”
晏洳看著月色愈發的明亮,也知道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對阿曼低聲道:“得罪了。”說完就攔腰抱起,帶著阿曼快步流星地離開了此處。
她的動作有些僵硬,看得出來她這是第一次抱人在懷裡,阿曼難受地喘不上氣,隻好默默調整了姿勢。
不得不說,她們兩個還是有些相似的,都喜歡抱著自己四處亂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身強力壯的劍修。
“對了,你要帶我去哪?”
“竹樓。”
阿曼翹起嘴角,都說了她們兩個人像了,沒想到連帶自己去的地方也是同一處。
她抬眸望著晏洳的側顏,薄唇微微抿著,給人造成了一種唇角上揚的錯覺。直到白玉般的肌膚浮出了淡淡的緋色,阿曼這才收回了視線,憋住不笑。
很快,兩個人便來到了竹樓,晏洳見阿曼看到這處竹樓時沒有任何的驚訝,便猜到之前她肯定已經來過這裡。
也難怪寧曼會發覺自己的不對勁,並非是自己掩飾的不夠好,而是另外的她故意暴露。看來寧曼對她真的很重要,重要到連這個竹樓她都舍得讓寧曼知曉。
晏洳環視著竹樓,這裡裝載著童年的回憶,也是自己在晏家唯一在乎的東西。
“坐吧。”
晏洳坐在了阿曼的對面,她坐的端正,沉默了會,緩緩說道:“我們兩個一向是隔日出現,今天你見到的是我,明天你見到的則是她。我擅長用劍,而她是符籙,由於她的出現比我的出現稍晚,所以晏洳這個人對外的性情是由我來塑造、做主的。”
她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但是眼睛告訴阿曼她在憂傷,這個模樣的她,讓阿曼感覺很不適應。
阿曼習慣了冷清少言的晏洳,也習慣了溫潤愛笑的晏洳,所以在見到這樣的她時,阿曼心口也悶悶的,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竹樓外的竹葉發出聲響,帶來幾分熱鬧,阿曼看著桌上空蕩蕩的,她乾脆就從儲物袋裡掏出瓜子,笑問道:“姑姑,不介意我吃個瓜子吧?”
事到如今,晏洳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或許是她發現了多年的秘密,也或許是因為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端倪,所以晏洳對她的態度已經發生了改變。
其實,晏洳早就留意起了阿曼,從那晚中了藥,兩個人相遇時,緣分就已經開始。
只是她沒有發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