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見是個魁梧的男人後，眼神流露出幾分鄙夷，淡淡道：“你也好意思跟我要東西吃？有本事下樓去便利店。”

　　在末世裡，懦弱是比喪屍更恐怖的存在。

　　男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罵了句阿曼。

　　阿曼抬腳就是一踹，讓那個男人雙腿跪了下來，阿曼灰白色的眸子冰冷無情，分明是個溫婉柔美的長相，但是那雙眸子卻給人帶來了寒霜一樣的陰鷙，阿曼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棒球棒就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我是你爹還是你媽？憑什麽要施舍給你？你也配？”

　　“廢物東西。”

　　阿曼看著他顫抖的模樣，無趣地歎了歎氣，把棒球棒上的血漬在他的肩膀上擦了擦，看見棒球棒恢復了乾淨，目露滿意之色，隨後揚長而去。

　　四樓終於到了，不過當她來到石秋月的家門口時，就看見了對門的那家人的房門大開著。

　　她還記得那個中年女人，不過阿曼也只是看了看，沒有選擇走進她的家裡。對於別人的現狀，她絲毫不關心。

　　阿曼敲了敲門，連續敲了三下。

　　房門從裡面打開了，石秋月看著安然無恙歸來的阿曼，熱淚盈眶，像之前一樣，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道：“余老師！”

　　她發上的兩個小啾啾垂在了肩頭，柔順乖巧，只不過沒有一頭披散的發摸起來手感更好。阿曼在心裡想著。

　　“余老師，快進來快進來！”

　　石秋月這時候才發現她眼睛的異樣，擔憂地問道：“余老師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她還沒有見到過真正的喪屍，她對喪屍的一些了解，也是在網上得知的。

　　這雙灰白色的眼睛，讓石秋月想到了一個答案。

　　她走之前還是黑色的眼珠，回來就成了灰白色，石秋月不想承認她對阿曼的懷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就算自欺欺人，也無濟於事。

　　阿曼放下了雙手上的東西，聽到石秋月的話後，她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說道：“我一覺醒來就發現眼瞳的顏色變了，秋月，你害怕我麽。”

　　石秋月無法把現在這個女人和喪屍聯想在一起，她果斷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怕。”

　　余老師會說話，四肢也很靈活，怎麽可能會是喪屍呢？

　　她的那雙眼睛也許是因為病毒的感染導致的，她既然沒有失去理智，那她仍然是自己的余老師。

　　阿曼伸手拽了拽她的發啾啾，指尖不經意間劃過了她的臉頰，這個動作讓阿曼呼吸不自覺地放輕，因為觸碰到她的溫熱，這種觸感阿曼甚至可以透過她的肌膚感受石秋月血液的流動，無比的鮮活，令阿曼很是迷戀。

　　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了轉變，靜靜地望著石秋月，從一隻手變成了雙手托著她的臉頰，使石秋月仰著頭回望了自己。

　　好想靠近她啊...

　　石秋月瞪圓了眼睛，停留在臉頰的雙手怎麽會這麽涼？

　　不是那種過分的刺骨寒風的冰冷，就像是秋雨過後推開窗的那種迎面而來的涼爽，不會讓人有害怕和打冷顫的感覺。

　　她情不自禁地用手覆在阿曼的手背上，這下子真的可以確認了，她不是人類。

　　冰與熱的交纏，帶動了阿曼的呼吸，牽扯著她的眸光，讓阿曼全部的注意力凝注在石秋月的身上。

　　阿曼手指抖了抖，反手握住石秋月的手，呢喃道：“秋月，我現在好舒服。”

　　這份溫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珍寶，讓自己分外的珍惜。

　　石秋月想到她如今的模樣，再想著那些沒有人性的喪屍，她微微一笑，主動握住了阿曼的兩隻手，說道：“那現在呢。”

　　阿曼眸光明亮，上揚的唇角展露出她的好心情。“更舒服了！”

　　“為什麽會感覺到舒服呢？余老師。”

　　阿曼思考了下，並沒有找到一個解釋的理由，她道：“我...我不知道。”

　　石秋月看著她迷茫的樣子，鼻尖的酸澀讓她差點就要落下淚。

　　其實，能夠活著就已經是種幸運了，對麽？

　　阿曼在說完那句話後，就沉默了下來，她松開了石秋月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含笑著望著石秋月，說道：“我這次回來是想給你報個平安就走的，秋月，我這次又從便利店裡給你拿了些東西，應該夠你用了。我之前在便利店聽別人說政/府很快就會來救援你們，頂多就是這三天裡的事兒了。”

　　自己到底是喪屍，還是人類，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自己是喪屍。

　　很顯然石秋月也發現了這個真相，自己可以用之前欺騙那個女人的話來哄住石秋月，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而且這話面對石秋月時也根本說不出來，所以還是坦白吧。

　　石秋月接受不了自己，那就選擇默默守護著她。

　　阿曼在心裡已經想好了這一切，她若無其事的模樣卻讓石秋月燃起了憤怒，石秋月漲紅了雙眼，不服氣地瞪著她，說道：“余老師，我覺得你真的很過分，剛才我已經回答過你了，我不會害怕你，當我看見你這雙眼睛的時候，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結果呢，你現在對我撒謊說什麽報個平安就走，你往哪裡走？

　　回你家麽？一路上的危險你不管不顧了麽？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一個小人？

　　你會感染病毒，這其中就有我一半的責任，你擔心家裡的食物不夠吃，所以去了便利店。如果我身體足夠強壯的話，就不會是你一個人去便利店，而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