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那房間走了幾步,薑瀲盯著泛著寒光的門把手,剛想搭上去,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我勸你不要開門。”
薑瀲回頭看去,門外站著一個穿紅裙的女人,明豔精致的臉因為沒有血色顯得鬼氣森森,微微上揚的狐狸眼含笑看她。
女人身上的紅裙似乎小了一碼,清晰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腰身,胸前的紐扣被撐得變形,薑瀲目光又落到大腿露出來的雪白肌膚上,無意識舔了舔嘴唇。
她踩著一雙黑色紅底高跟鞋走過來,走到薑瀲面前。女人靠近薑瀲輕輕聞了聞,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貪婪:“你身上真好聞。”薑瀲後退一步,背靠在那扇門上,徹骨的寒意透過門傳來,她後背寒毛直立。
“我有辦法讓你進去,你想試一試嗎?”女人輕柔的嗓音在薑瀲耳邊響起,冷風吹的她身體顫抖了一下,不自主的點了點頭。
從後面抱住薑瀲,女人將手搭在薑瀲的手上握住了門把手。
好冷。
像是在零下四十度的天氣毫無防備伸出了手,手疼的幾乎要凍掉一般。
薑瀲嘴裡呼出冷氣,死死的盯著緩緩打開的門。門裡一片黑暗,她只能借助外面一絲光亮看見裡面有一個滿身是血的布偶娃娃。娃娃黑漆漆的眼睛凶狠的瞪著薑瀲,眼內充滿了仇恨。盯著那雙眼睛,薑瀲隻覺得魂魄都要被吸走了。
她的眼被女人帶著寒意的手覆上,女人的身上傳來淡淡的草木清香味。“這是傀儡娃娃,盯著它的眼睛看久了,它會吸走你的七魂六魄,楊傑駿已經丟了三魂四魄了。”她的指尖輕輕落到薑瀲受傷的臉上:“怎麽受傷了?”
薑瀲誠實的回答:“被這裡的玻璃劃傷了。”她說完後,在那一瞬間,她感覺到冰冷的空氣中暗湧著滔天的殺意,但很快消散了。
“娃娃你可以拿走了。”女人留下這麽一句話,便消失了。薑瀲睜開眼看去,裡面的布娃娃已經閉上眼了。將娃娃拿回來,薑瀲回到王嬸的屋子,一進去便看見王嬸一臉擔心的看著她。薑瀲目光落到她身後打開的房間上。
走近房間,薑瀲看向上面的黑白照片,這次她沒有在頭暈了,她清楚的看見了照片上人的樣子,正是剛剛那個女人。照片旁立著牌子,寫著:裴晚茗。台子上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薑瀲走近了看,台子上放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花瓣上沾著水珠。
第3章
第一百隻玫瑰花被插進裝滿水的花瓶裡。
薑瀲捏著最外面一層的花瓣,指腹揉著柔軟的花瓣,將指尖染紅。最後被她報復性的拔了下來。一瓣、兩瓣……直到玫瑰花要禿了,薑瀲才收手。
想到昨天浴室發生的事情,薑瀲恨不得裴晚茗就是手中這朵玫瑰花,任她隨意處置。
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薑瀲瞥了眼站在一邊局促的王嬸,王嬸摸索著沙發在她面前坐了下來,臉上掛起笑容:“薑道士,你見著我乾女兒了?”
薑瀲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不說話。王嬸陪著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的確是我乾女兒讓我將你帶回家的,至於為什麽是你,這我就不知道了。”
薑瀲目光垂下來,注視著蕩著漣漪的茶面:“王嬸你送我去車站這話是真的嗎?”王嬸連忙點頭,見她臉色平靜,小心翼翼的開口:“薑道士你不生氣了?”薑瀲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我並沒有生氣。”她只是想將裴晚茗找出來,然後送她去轉世。
王嬸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對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晚茗是怨靈,她沒有辦法自己進行輪回,她也一直不肯去靈界生活,她在人間一定還有心願未了,希望薑道士以後看見她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薑瀲很快笑了一下,盯著王嬸看:“王嬸你說笑了,裴晚茗道行可比我高,我還希望你和她好好說說,放我一馬。至於入輪回……”薑瀲微微皺眉,“此事,我還要和天師聯系。”
裴晚茗靈力深不可測,以防萬一還是先告訴天師吧。
王嬸忙不遲迭點頭:“薑道士,你忙,有事喊我。”她將茶壺拿過來,躡手躡腳的走了。
等她走後,薑瀲才將布娃娃拿出來擺在桌上。這是人工縫製的一個娃娃,娃娃看上去很舊,應當是有點年頭了。娃娃的衣服上布滿了血跡,將衣服拿下來,在娃娃的背面,用黑色的炭筆畫著一個圖案,一張黃符貼在上面。
黃符上寫著某個人的生辰八字,既然在楊傑駿的房間裡發現,那麽很大可能是他的生辰八字。薑瀲伸出手,輕輕碰著黑色的圖案。
在觸碰到的那一刻,一股黑氣在她指尖消散,痛意自指尖而起。薑瀲收回手,將圖案拍下來發給了唐師弟,讓他去藏書閣找找有沒有對應的圖案。
空氣有片刻的凝固。
薑瀲伸出手背輕輕碰了下茶杯,茶杯已經冷了,杯壁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指腹在冰霜上輕輕滑了一下,薑瀲伸到鼻下聞了聞,有淡淡的泥土味。她重新看向布娃娃,目光盯著她鼓起來的肚子。
薑瀲輕輕按了按娃娃的肚子,裡面似乎有什麽東西。貿然剪開娃娃是非常危險的行為,薑瀲沒有把握,只能不作為。
照射在牆面白色的光芒轉變為淡淡的橘紅色,將薑瀲黑色的長發下擺染紅。她垂著眼,長長的眼睫毛在光的照射下微微顫了顫,琥珀色的瞳孔澄澈清淡,眼內似有波光流轉,靜靜凝視著前方。等她在抬眼時,薑瀲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