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言平日裡說話的聲音是清冷的,像空谷幽泉,泉水泠泠沁人心脾。
今天喝多了卻有些不同,嗓音不再那麽清澈,染上了模糊的沙啞,有些低沉的魅力。
時喻看著她的眼神軟了又軟,目光落在她泛紅的雙頰上,像熟透的紅蘋果,想咬一口嘗嘗。
移開視線,收起危險的念想,時喻柔聲說:“我要下樓去一趟宴會廳……”
她話還沒說完,程清言就雙手摟住了她的腰,整個人抱住她把她禁錮起來。
“不要!去什麽宴會廳?留下陪我!”
時喻哭笑不得,她喝醉了還這麽黏人,讓人又憐又愛。
“可是你從殺青宴上突然消失,不太禮貌,我得去替你跟許導解釋一下。”
程清言還是不依,抱著她不撒手。
時喻眼珠轉了轉,道:“我保證,就去跟許導解釋一下,立刻回來,最多十分鍾!”
程清言從她懷裡抬起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眸子又大又亮。
時喻和她對視,看著她清澈發亮的眼眸,突然疑惑:她真的醉了?
疑問剛升起,就聽程清言軟軟地撒嬌道:“那你去嘛……但你得答應我個事兒。”
時喻:“?”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
不過她對程清言的心上人濾鏡厚如城牆,更受不了她的撒嬌攻勢,立刻說:“你說,什麽事兒?”
“今晚,留下來陪我睡。”
“!!!”
時喻差點兒驚得原地起跳,但程清言樹袋熊一樣扒著她,她連起跳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你、你……你為什麽讓我陪你睡?”
“頭暈……”程清言委屈巴巴地看著她,“睡不著,不想自己睡,你陪我!”
撒嬌,還噘嘴!
時喻徹底不行了……
這誰能頂得住?時喻頂不住,命都可以給她!
【支線任務發布:請宿主立刻答應程清言的要求,今晚留下和她同床共枕,明天起床後自動完成任務,失敗則扣除生命值!】
時喻:“……”
Anna這兩天安靜的出奇,時喻差點兒忘了她的存在,結果這會兒她倒是出來刷存在感了,也是無形中推了時喻一把,讓她所有的猶豫都化作無形。
Anna:【宿主放棄掙扎吧,遵從本心,完成任務。】
時喻:【好一個遵從本心,你怎麽知道我本心是什麽?!】
Anna:【宿主與系統連接在一起,我當然知道,宿主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快點兒答應她,不然程清言都要哭了。】
時喻看了一眼,程清言眼含秋波的桃花眼滿是霧氣,眼看著只要自己說個“不”字出來,她立刻就能哭給自己看。
“好!我答應,今晚陪你睡。”
程清言眼眸立刻亮了,剛才霧氣漸漸褪去,好像那個委屈的要哭的樣子是時喻的錯覺。
時喻:“?”為什麽又覺得不對勁……
程清言沒給她太多反應的時間,松開抱著她的雙臂,改為伸出小拇指:“拉勾!”
“……”
時喻伸出小指跟她的勾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謊的都會變醜!”
時喻好笑道:“為什麽變醜?”
“因為你怕變醜。”
行吧。
時喻低頭看兩人勾在一起的小指,總覺得哪裡不對,心裡的疑問又一次浮現:她真的喝多了?
時喻抬起頭,看到程清言還帶著醉意的眼……
嗯,應該是真的喝多了吧……
算了,不想這些。她起身說:“你現在計時,我十分鍾肯定回來!”
程清言一本正經拿著手機計時器:“你快去吧!”
時喻好笑地看看她,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靠在沙發上的人,程清言衝她歪歪腦袋,看著格外單純。
哢噠——
時喻從外面鎖上了房門。
屋裡只剩下一個人清淺的呼吸聲,程清言迷離的雙目慢慢變得清澈起來,她抬手扇了扇風,給熱得發燙的臉頰降溫,另一隻手捂住心口,好險。
程清言確實是醉了,但她不至於醉成這樣,她的狀態她自己心裡清楚。確實頭暈,不然她也不會在衛生間裡呆那麽久,但沒有暈到需要人抱著走路。
她只是在借著酒勁兒對時喻撒嬌,有點兒酒壯慫人膽的意思。
有的人喝多了酒就是悶頭大睡,有的人酒品不好到處撒風,而程清言屬於精神亢奮那一類的。
酒精沒有讓她失去理智,反而讓她的大腦極度興奮,助長了她平時絕對不敢的氣焰。
她確實頭暈,但從時喻回來握住她的手那一刻起,她就清醒了許多,她視線模糊,但看時喻卻很清晰,畢竟那人的五官樣貌、一顰一笑早已刻入她腦子裡。
等待的時間漫長又緊張,程清言盯著手機計時器看,時喻不會食言,說十分鍾就一定十分鍾,時間越接近她越緊張。
滴——
房卡開門的聲音傳來,程清言渾身輕顫,抬眸看向門口,時喻快步走了進來。
“不到十分鍾!”她揚唇笑著,像是炫耀,又像獻寶,總之程清言覺得她像在跟自己討要誇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