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喻一手支頤,神色冷淡:“跟他交易的人很難搞。”
聽懂她的意思,程清言的神色又淡了幾分,像是提不起興致。
兩人沉默地對坐,氣氛一時有些低沉。
良久,程清言先開口:“那就這麽放任他們為所欲為麽?”
她語速很快,語氣也不好,應該是生氣了。她知道她的力量很弱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以時喻的地位都覺得棘手,那她更沒有資格說什麽,可她就是不甘心,咽不下這口氣。
她剛入圈的時候,差點兒被秦昊送出去,而且還是帶到一堆二世祖聚集的局上,後果可能更難堪百倍。當時幸虧遇到了時喻……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樣幸運……
程清言有些懊惱地垂了垂眸子,她太渺小了,什麽都做不了。
時喻看懂了她的情緒,伸手握住她攥拳的手,把她攥的緊緊的手指慢慢分開:“輕點兒,待會兒再把自己手心掐出印子。”
她語氣無比溫柔,程清言為她露出的憐愛感到心動的同時,又為那些沒有她幸運的女孩兒感到難過。
“小魚……”
時喻揉著她的掌心:“嗯?”
“我就是覺得……不甘心……”程清言低著頭,無奈道:“我知道自己很弱小,如果連你都沒辦法……那我肯定更沒辦法,現在這樣只是在任性……”
“誰說我沒辦法?”
時喻冷不丁出聲,程清言詫異地抬眸看她。
年輕女人自信的笑:“我有這些照片,不代表我直接就拿著這些照片去報警。如果這麽做,我保證掀起水花的可能性很低很低。這些照片遠不到派上用場的時候,我有一個計劃,而且很早之前就在和康琿商量了,要不要聽?”
她成心不直接說,微微仰著下巴,臉上的表情擺明了故意勾著讓程清言追問,像一只求誇的高傲貓咪。
程清言快被她可愛死了,忍著沒笑,認真點頭:“當然要聽!別賣關子嘛,快告訴我!”
時喻清了下嗓子,把她的計劃娓娓道來:“我讓康琿找到了幾位受害者,秦昊入行雖然只有兩三年,但受害者可不止兩三個。她們之中有的發現被騙了,承受不住這場噩夢帶來的陰影,放棄了出道成名。有的本就是有一定知名度的網紅,本以為秦昊給的是機會,卻沒想掉進的是陷阱。還有的像郝思娜一樣,已經正式出道開始演戲了,而這一部分基本都是最聽話也最出眾的。她們出於一些原因,對秦昊言聽計從,可能是斯德哥爾摩心理作祟,也可能是因為恐懼。”
“無論是因為什麽,能找到的受害者都是突破口,但是找誰是要謹慎的,因為可能搞不好會打草驚蛇。後來我和康琿分析,讓他聯系了兩個有把握的,征求她們的意見,問她們願不願意出面。我特意叮囑康琿,語氣一定要小心,如果她們表現出抵觸就不要繼續問,如果她們不願意也不要一直勸,畢竟現在站出來指控秦昊,等於是在揭她們的傷疤。”
程清言沉吟問:“但她們答應了?”
“是的。很意外,她們幾乎是在聽到康琿的來意之後就同意了。”
時喻找到的這兩個人,這些年都在一些短視頻平台和有聲平台做直播,其中一個還做了職業配音演員,如果她們真的因為這段過去一蹶不振,也不會繼續活躍在部分公眾視野內。
她們這一兩年來沒有站出來,只是因為知道自己力量渺小,秦昊雖然勢力不大,但那些通過他拉皮條乾這些肮髒事的人都在圈內有一定地位,她們之前貿然站出來毫無用處,只會適得其反。
但主動找上她們的康琿不同,他雖然沒有向她們透露背後老板的詳細信息,但他說了,他的老板是個很有勢力的女人,因為是女人,才會共情,才會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想要幫助她們。
她們選擇相信她,不然她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討個公道。
“我需要輿論的發酵。”時喻告訴程清言,“普普通通把證據交給警察,會有太多我們不可控的事發生,不是不相信警察叔叔,而是我需要萬全的準備。一個讓這件事不得不被重視的準備,要讓輿論把事件代入大眾視野,製造一個任何人都不能私下動手腳讓它輕易糊弄過去的局面!”
聽完她的計劃,程清言沉吟了片刻,問:“會不會對你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她第一時間關心的永遠是時喻,這讓時喻很開心,臉上的笑意更大:“不會,我已經和我爸打過招呼了!”
有些資本不用白不用,更何況是自己父親,傻子才會放著這麽粗這麽結實的大腿不去抱。
任何成熟的圈子都是龐大而複雜的關系網,圈子之間也彼此盤根錯節,形成幾乎堅不可摧的階級層次。時喻目前雖然脫離了家族集團出來單乾,但她沒傻到在任何事上都不靠時赫遠,尤其是秦昊這件事,來自時赫遠的庇護必不可少。
程清言知道時家的能量,聽她這樣說就放心了些。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行動?”
“唔,很快吧,馬上就跨年了,我準備給秦昊那人渣一個新年大禮包!”
“對了,元旦節之後《逐夢》劇組有一次開播前的宣發會議要開,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