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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馬車,蘇北顧一行人趕在天黑前便回到了浮丘鄉。覃倌興致勃勃地回家匯報今日的成果,蘇北顧看了看覃如意,問:“阿覃姐姐可要隨我回蘇家?”
覃如意早已消了氣,喜滋滋地道:“既然你開口了,那是肯定要的。”
二人回到蘇家,正好趕上晚飯,盧雪歡一邊吃著晚飯,一邊說道:“今日你大舅來借軋棉機了。”
蘇北顧問:“那娘答應了嗎?”
盧雪歡心情複雜,此刻也顧不上覃如意在場,道:“我本不想借,可他畢竟是我的兄長。”
若盧大舅上門的目的跟盧二舅一樣,盯著蘇家的那點家產來算計,盧雪歡肯定不會給對方好臉色。奈何對方不提蘇家田產要如何處理這事,隻說:“待妹妹家的棉花軋完,那軋棉機空了下來,不知能否借給為兄一用?”
盧雪歡有些遊移不定,最後道:“這軋棉機是北顧的,我先征詢她的意見。”
盧大舅眉峰一揚,到底沒有步步緊逼,道:“那就等她回來了,我再過來一趟吧!”
與盧二舅相比,盧大舅的態度極為端正,並沒有引起盧雪歡的一絲不滿和厭惡,因而等他走後,盧雪歡越想越心軟,這才開口向蘇北顧討主意。
“這軋棉機本就是你的,還是交給你來處理吧!”盧雪歡道。
蘇北顧微微一笑,沒說答應也沒有立馬拒絕,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先見過大舅一面再給他答覆吧!”
吃完飯,蘇北顧回去沐浴之後又打坐吐納了一會兒,待到二更天,她忽然聽見院子裡有人正在走動。她料定外頭是覃如意,推門出去一看,果然,覃如意大概剛出浴,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垂至腰際,而她隻著一件單衣,正在月下散著步。
“北顧。”聽見開門的動靜,覃如意望了過來。
蘇北顧擰眉:“阿覃姐姐怎麽這麽晚才洗頭?”
覃如意走了過來,道:“我沒有洗,只是發梢不小心被水打濕了。”
話雖如此,蘇北顧仍是拿來乾的巾帕替她將頭髮攏起,盡量擦乾。覃如意也沒有拒絕,像隻木偶一樣任她擺布。
涼爽的秋夜,秋風微微吹拂,一股淡淡的花香忽然傳來,蘇北顧的動作一頓,問:“阿覃姐姐用了傅身香粉?”
傅身香粉便是在沐浴後擦在身上的香粉,不僅帶有香氣,還能讓肌膚變得更加嫩滑。
覃如意應道:“嗯,今日逛街的時候買的,北顧忘了?”
蘇北顧當然沒有忘記,不過她記得覃如意以前最多用胭脂水粉裝飾一下臉蛋,傅身香粉之類的很少用,如今怎麽變了?
不過也不足為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覃如意從前興許是沒時間去裝扮自己,如今不用再看別人的眼色生活,又有一大筆嫁妝供自己開銷,她願意花錢和花時間來取悅自己也是正常的。
“這個味道是不好聞嗎?”覃如意忽然有些緊張地往後湊,試圖更加靠近蘇北顧,好讓她聞得真切一些。
香氣像是一團霧,突然就湧上心頭,堵住了蘇北顧的思緒,讓她無法思考。
蘇北顧的臉上湧現一股臊熱之意,她僵著身子應道:“好聞,有丁香、沉香、青木香,還有白檀……味雖多,卻不混雜,還出乎意料地自然、有主次。”
覃如意雖然沒有看見蘇北顧的動作,但是她光是想象蘇北顧在她身後,嗅著她的身體的畫面,便心跳加速,手心緊張得冒汗。
咬了一下嘴唇,覃如意不敢直視蘇北顧,回頭牽著蘇北顧的手便往房中走:“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頭髮……”
“只是發梢,沒關系的。”
蘇北顧便不再多言。
同床共枕已經是彼此最習以為常的事情,然而當覃如意解開單衣,只剩一件抹肚時,蘇北顧仍是感覺到了一絲不自在。
“阿覃姐姐你——”
覃如意佯裝不解:“我怎麽了?”
她順著蘇北顧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一遍,恍然大悟:“北顧不是第一次見我如此,怎麽今夜就害羞了?”
蘇北顧上次見覃如意穿得這麽少還是在生病的時候,那會兒正值盛夏,她冷得很,裹著厚厚的被褥,與她同床共枕的覃如意卻遭了罪,不得不脫了單衣。若非情況不允許,她連那件抹肚都不想穿。
蘇北顧別開臉:“天涼了,阿覃姐姐穿這麽少容易著涼。”
覃如意徑直爬上床,就在蘇北顧的身側躺下,然後抱著她,道:“這樣就不冷了啊!”
蘇北顧:“……”
過了會兒,覃如意的手撫上蘇北顧的臉頰,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北顧,你今晚怎麽硬邦邦的?”
蘇北顧:“?!”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放松一些,你弄得我好不舒服。”
蘇北顧忍不住道:“我什麽都沒做。”
意思是,你覺得不舒服就不要貼過來,老老實實睡你的覺去!
“那你想做點什麽嘛?”
蘇北顧:“……”
對話怎麽越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