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磚室墓修得少,但那片林地都被蘇三賢買了做墓園,他就想著平日沒人會到他的墓園去,便將所有的錢財都藏到衣冠塚裡。
這衣冠塚是他為跌落洞庭湖,最後找不到屍身的父親所立,他一開始對亡父是抱有敬意的,但隨著他的錢越來越多,藏在家裡接連被家人發現之後,他就開始把錢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左思右想,他找到了一個絕對很難讓人想到的藏錢之處,那就是他們家的磚室墓裡的空棺材裡。他悄悄地撬開了墓室的墓道口,潛進了裡面藏錢,多年來也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眾人確實沒想到他會有如此操作,就連他的家人,常常把家裡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錢,還懷疑他把錢埋在院子的地裡了。
蘇三賢閉口不談自己的藏錢之處,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依舊十分警惕,只有他的長子蘇正鍇發現他經常往墓園去。
蘇正鍇想,他老子經常去墓園那必然是思念先人,然而這麽多年,他老子嘴上也沒念叨過先人幾回,再說去祭拜仙人怎麽能連酒都不帶,兩手空空地過去?
蘇正鍇生了疑心,便趁蘇三賢在外頭忙的時候跑到墓園去一探究竟。頭幾次都沒看出什麽門道,後來他發現有一處泥土很松,於是他扒拉開一看,發現下面掩蓋的墓道口的磚松了!
蘇正鍇雖然害怕,但好奇之心到底是壓過了一切,所以他也跑進了墓室內。
第一次他沒有準備,墓室內黑漆漆的,陰氣十足,嚇得他立馬就出來了。後來他準備充足,帶了各種祭品和蠟燭、燈油才進去。在墓室裡轉悠了一圈,他發現祖父的棺材沒有釘上。
想到裡面沒有屍體,他大膽地推開了棺材蓋,借著就發現了裡面堆積的錢和珍寶。
發現了親爹的藏錢秘密的他自然是興奮不已,然而這麽多錢要轉移卻是不容易,且錢丟了後,他老子必然會發瘋,被找出來的話也會有不少麻煩。
正巧他爹盯上了覃家的軋棉機,派人去鐵匠鋪打聽,結果那鐵匠也只能拿出一兩個零件來,其余的零件來歷都不清楚。
蘇正鍇通過村民之口得知覃倌的日常行程,發現對方有時候在天黑後為了趕路會從自家的墓園經過,於是他找到了一個十分好的背鍋俠。
哪怕沒有證據證明錢是覃倌偷的,以他老子對覃家軋棉機的垂涎之心,也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畢竟誰會認為蘇三賢的親兒子偷了自家的錢呢?
蘇正鍇算計得很好,可他卻不知道蘇北顧還有通過玉如意找到丟失的錢這麽一手!
那錢他不敢帶回家,所以他藏在了他開的釀酒作坊的酒壇裡。
那根線在關鍵的地方分成了十幾根,分別指向了十幾個酒壇,一個不漏!
這下大家相信了蘇北顧真的通過了仙術抓到了丟失的錢。
蘇三賢也傻眼了,他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找回了錢雖然讓他很高興,可想到偷錢的是他的長子,他又氣得頭疼欲裂,隱約有中風的跡象。
覃倌還叫著他誣告自己,要拉他去見官,一群人鬧哄哄地就往縣衙來了。
末了,邱知縣感慨道:“小師叔這一手真是應了娘子那句話,道法高深啊!”
陸有道的心情十分複雜,小師叔幾乎不曾在人前顯露自己的真本事,只有她們道觀內少數幾人知道小師叔的本事,可是沒想到小師叔會為了那覃如意在大家這麽做。
“官人判了這案子?”陸有道問。
“容易解決得很,這事本來還沒狀告上來就解決了,只需調解雙方的矛盾,讓他們私下商議清楚就行。”
為了不想反坐挨板子、坐牢,蘇三賢被逼無奈給覃倌賠了兩萬錢,並且在知縣的見證之下,寫下保證書不再誣告包括覃倌之內的任何人。
覃倌得了錢,邱知縣也因這事同情他,所以一開始有些猶豫是否要幫忙推廣軋棉機,這下便開始積極促成這事了。
……
覃倌去報官的時候,覃如意並沒有陪同,她安撫好家人後,便帶著蘇北顧避開熱情的村民匆匆趕回了蘇家。
盧雪歡面對上門的熱情鄰裡,還有些茫然,覃如意告訴她:“乾娘,北顧在人前顯露了真本事,大家這是想來找她幫忙的呢!她眼下身子不適,您又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還是先別待客為妙。”
盧雪歡一聽,趕緊讓穆秀秀把大門關上。
“我沒事,你們不必這麽緊張。”蘇北顧坐在榻上,無奈地對覃如意喝盧雪歡笑道。
“你看你臉色都白了,哪兒像沒事的樣子?這事報官就能解決,你偏偏要亂用道法!”覃如意有些生氣。她自然高興蘇北顧這是為了覃家,然而她更討厭自己在這事上一直處於被動,顯得有些束手無策,壓力全讓蘇北顧擔著了。
況且蘇北顧露了一手後,來找她幫忙的人肯定絡繹不絕,她好不容易修行有了些進展,身子也好了不少,若以後要為這些事而東奔西顧,身體還要不要啦?!
“真的啊?我家北顧就是有本事!”盧雪歡聽了這事,隻想抱著蘇北顧大笑,她就說她家北顧的符有效,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蘇北顧:“……”
不明白她娘樂呵些什麽,但她也跟著笑了下。
這不是在覃如意的心頭火上澆油嘛?覃如意盯著她的目光逐漸銳利,她的笑容僵了一下,訕訕地收斂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