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得不相信,這是靈米帶來的改變。
所以,誰都沒有再提過讓覃如意回家來準備嫁人的事,哪怕有媒人上門說媒,他們都是一副語焉不詳的模樣,把媒婆氣得再也不想登門說親。
覃大姑和覃小姑也消停了不少,主要是她們哪天在家看到了父兄的態度,也不好越過他們給侄女做主。而且她們記得覃如意當時提過蘇道長所種的靈米,雖然不太清楚這米為何要叫靈米,但想來是跟菌菇一樣效果的東西。
拿了父兄給的靈米後,她們就更不好多嘴了,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父兄的態度為何變得這麽奇怪。
過年的時候,她們回娘家探親,所得到的節禮又是一袋靈米,而且看她們爹的模樣,似乎連這一袋米都舍不得給,隻叮囑她們要省著點吃。
兩位姑父回家後還問他們的妻子這是怎麽一回事,她們也沒當回事,道:“年前的時候,如意不是吵著要出家修道嘛,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說服爹的,爹允許了,所以如意一直都在蘇家跟著蘇道長修行。這米似乎是蘇家種的,咱們之前吃過,就是你說很香軟可口的粥。”
覃家人都沒跟覃大姑和覃小姑提過靈米能延年益壽,所以她們和兩位丈夫都當這靈米跟蘇家種的菌菇一樣,比一般的米好吃罷了。
為期一個月的春役結束後,所有農戶便又開始忙於農耕,蘇北顧堆的肥也比以往多了,農肥量不僅足夠種植五谷,還能給其余農作物提供肥料。
到了四月,去年冬天種下的土豆也可以收了,覃如意捧著幾個土豆回來烹煮,然後給蘇北顧:“土豆有沒有靈米的效果?”
“嗯,多少都會有點,不過作用肯定沒有靈米那麽明顯。”
“那你還花那麽多農肥在其它作物上面?”
“我之所以不介意讓別人也用我堆的農肥,那是因為我希望多點作物能通過農肥來改善環境,如果說,一畝田能產生一縷靈氣,那麽十畝田所產生的靈氣是否就更多了?之所以說靈米只是有助修行,那是因為修行所需的正是靈氣。
“這些作物或許沒有靈米這般,入口後能改善周身的資質,可它們能產生靈氣,哪怕只有一丁點,但是積少成多,我們置身於其中,修行速度便可大大地提高。最近你覺得領悟功法時沒有一開始那麽凝滯生澀,除了靈米改善了你的條件之外,也因周圍的靈氣越來越多了。”
覃如意若有所思:“難怪我覺得你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了。”
“不然我也沒有能力布下這麽多個陣法。”
覃如意搖頭,有些害羞地低聲道:“我是說,最近你那兒的手感越來越好了,我還以為是我揉得多了。”
蘇北顧:“……”
她沒有害羞,更沒有不悅,只是眯了眯眼,看向覃如意的眼神頗為耐人尋味。
覃如意立馬轉移話題:“那個……我摘了不少青梅回來準備釀酒,去年我們釀的青梅酒好了,今晚我們小酌兩杯?我想好了,往後我們每年都釀青梅酒,然後來年喝,再釀再喝,一直到我們老去,喝不動,哪怕、哪怕身死,也要將我們釀的青梅酒隨棺下葬。”
蘇北顧微微一笑:“好。”
覃如意總覺得她這個笑容有些危險,便借故溜走了。
蘇北顧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嘴角的笑容淡去。
她們會老去嗎?會身死嗎?
她還能找到回修仙界的路嗎?她能找到帶覃如意去那裡的方法嗎?
她不知道。
算了,多愁善感也沒有用,還不如期待一下晚上的那杯青梅酒吧!
……
夜裡,蘇北顧沐浴完後,覃如意已經將去年埋的青梅酒給挖了出來,擺在桌上了。
屋外漆黑不見一點星光,月亮也被雲層遮擋,雖然不是一個夜色很美的夜晚,但兩人飲酒的興致不減。
青梅酒的度數並不高,開壇後便是一股濃烈的酸味,還有一點果香味,入口後,味道也確實酸,不過更多是偏向甘甜。
覃如意被這酸爽的滋味醉得眯了眯眼,脖子也縮了縮。
“真好喝!”覃如意對自己的釀酒技術很是滿意。
她給蘇北顧倒了一杯,後者淺嘗後,動作頓了下,接下來微微仰頭,一杯酒也入了喉。
“如何?”覃如意滿懷期待地看著蘇北顧。
蘇北顧嘴角噙笑:“嗯,是正宗的如意青梅酒。”
覃如意唉聲歎氣:“你就不能誇誇我嗎?”
“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如意青梅酒,喝了後此生我都不想再喝別的青梅酒了。”
覃如意終於滿意了,她像是想起了一件事,道:“你還記得今日是什麽日子嗎?”
蘇北顧的心裡裝著許多事,但她提示得已經如此明顯,自己若是還想不起來,未免有些失禮。她道:“一年前的這一天,是你嫁入蘇家的日子。”
覃如意糾正她:“是你與我拜堂成親的日子。”
蘇北顧頓了一下,笑道:“那這算是周年紀念日?”
覃如意不滿地嘀咕:“當時你可是頂著蘇南城的名義與我成親的,而且你都不肯與我喝交杯酒,而且我們都沒有合髻。”
所謂“合髻”便是成親當天,從新人的身上各剪下一綹頭髮綁在一起,寓意白頭偕老。因蘇北顧只是替娶,故而並沒有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