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儀式自然有衡山的道觀去主持蘇北顧之所以前往是受到了邀請,邀請她的是黃庭觀的紫元真人。
黃庭觀與太真觀在道教派系上來說同屬上清派,但黃庭觀的威望明顯高於太真觀因為上清派的開山始祖是魏華存魏夫人就是在這兒飛升的,後來這裡就建了一座道觀是為黃庭觀。
她多年前跟溫迎琇來參加南嶽大帝聖誕時便是紫元真人所邀如今溫迎琇閉關紫元真人便直接邀請了蘇北顧。
覃如意想參加齋醮科儀後的廟會蘇北顧便答應了出席這次的科儀交流。
南嶽大帝聖誕當天衡山的道觀擠滿了來上香、參加廟會的百姓。
齋醮科儀是這些道觀聯合舉行的舉行儀式的地方就是魏夫人飛升的“禮鬥壇”,它位於衡山集賢峰下,尋常百姓要來觀禮倒不用爬山這麽費勁,因而現場十分熱鬧。
覃如意帶著蘇敏行在人群中圍觀。蘇敏行已經一歲半了,咿咿呀呀的已經會喊“姑姑”,她看見男女分開站列的道士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一直指著呼喊:“姑、姑、姑……”
蘇北顧隔得遠,且周圍又嘈雜,覃如意以為她聽不見,沒想到她似有所感,扭頭朝她們這邊望了過來。
覃如意立馬朝她揚了揚手,蘇敏行見她看過來,也更加興奮地扭著身子要過去。要不是覃如意抱得穩,這小家夥只怕要摔下來。
蘇北顧微微勾唇。盡管隔得遠,但覃如意仍感覺到了她的眉眼和嘴角帶笑,這般笑容,像溫暖的陽光驅散了冬日的寒涼,覃如意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自己太過迷戀蘇北顧而產生的錯覺,還是蘇北顧的修為又精進了。
齋醮科儀還要進行一段時間,且紫元真人似乎有話要與蘇北顧說,覃如意便帶著蘇敏行先去逛廟會了。
午後,蘇敏行吃飽喝足便被奶娘抱去哄睡了,覃如意也睡了個午覺,不知睡了多久,她覺得臉上似乎有些癢,便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是蘇北顧回來了。
偷親被抓個現行,蘇北顧並不慌張,只是問:“醒了?可還困?”
覃如意望了眼窗外:“現在什麽時辰了?”
“才未時正。”
覃如意又打量蘇北顧,發現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你吃過午飯了嗎?”
“在黃庭觀吃完齋飯才回來的。”
“你怎麽換了身衣服?”
“在道觀沾了不少香灰,便換了。”蘇北顧說著,頓了下,覃如意問得這般細,莫不是想歪了?
她笑吟吟地補充道,“回來後才換的。”
覃如意目光有些許閃躲:“我又沒問你是在哪兒換的。”
“你這醋味都溢出來了。”
覃如意辨無可辨,乾脆拉著蘇北顧一塊兒躺下:“你累不累,要不也睡會兒。”
蘇北顧其實並不累,若是以前,她早就撐不住了,可如今,連設幾個陣法都不成問題,更何況今日並未有需要她出力的地方。不過她都已經躺下,便順了覃如意的意。
覃如意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身子又貼了過去,嘴裡問道:“那紫元真人找你何事啊?”
“探討一下道法,順便告訴我一些往事而已。”蘇北顧道,“我以前隨師父來過一次這兒,那紫元真人與師父也有些淵源,不過他找我倒不是要說跟師父有關的往事,他只是問我是否還記得鍾仙姑。”
覃如意“啊”了聲,問:“你見過鍾仙姑?否則他怎麽會這麽說呢?”
蘇北顧神色有些古怪:“他說我見過,然而我卻是不記得了,不過他這麽一說,我倒是記起來,那次隨師父來參加科儀時,確實遇到過一位年紀不小的居士,她並非身著道服,只是打扮很簡單樸素,但手中握著一柄拂塵,所以我覺得她是半出家半居家的居士。按紫元真人所說,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鍾仙姑。”
覃如意訝異:“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蘇北顧回憶道:“那位應該就是被百姓所推崇和信賴的鍾仙姑,至於點化了淳化真人的,應該是鍾仙姑的姐姐紫衣道人。”
至於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她回憶起當初見到鍾仙姑時,後者看了她許久,直到最後才笑容和藹地同她說:“太像了。”
她問:“像什麽?”
“你的氣質很像我的姐姐紫衣元君,讓我有種你們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感覺。”
蘇北顧當時心神一震,有種自己的來歷被看穿的危機感。
“紫衣元君?”她沒聽說過道家還有這麽一位仙人。
鍾仙姑有些感懷:“紫衣元君,很少人會知道她。”
蘇北顧試探地問:“你說她是你的姐姐,那為什麽說我跟她像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感覺,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蘇北顧:“……”
鍾仙姑並沒有探究什麽,她甚至沒有與蘇北顧多言,便離開了這兒。
蘇北顧問她去哪兒,她若有所思地回答:“去追尋她的蹤跡,或許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
蘇北顧很清楚她說的“我們”並非指她們,而是鍾仙姑與其姐姐。她當時並不清楚鍾仙姑的身份,也不想多管閑事,於是這件事漸漸地就被她所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