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低頭看著橫在自己跟前的那隻手臂,眼裡滿是疑惑跟不滿。
兩個人此刻的呼吸都是沉的,曖昧浮動,分明誰都還沒有盡興。
孟知槿沉沉的滾了下喉嚨,微偏過頭回避著程惜還想要落下的吻,艱難的對她講道:“不行……攝,攝像機。”
昏暗中,藏在散碎額發下的眉頭隱隱蹙起了。
孟知槿知道自己這句話有些煞風景了,可又不得不為了這件事暫時按下停止。
昏暗中有陰影落在孟知槿的頭頂,像是衝著她來的。
孟知槿心裡一驚,擔心程惜是真的酒意上了頭,不管不顧起來。
卻不想在下一秒,她的頭頂便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啪嗒”。
霎時間,孟知槿目光所及的所有攝像紅點便徹底暗了下來,寂靜的房子真的變成了隻屬於她們兩人的小世界。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頭頂的上方就是電表箱。
“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姐姐。”
程惜如是說著,含著酒氣的聲音混沌而低沉,仿佛在說“你逃不掉了”。
她就這樣輕輕一使力,接著巧勁將剛剛被她放在櫥面上的孟知槿抱了起來。
失重感突然出現,又驟然消失。
孟知槿下意識的收緊了放在程惜脖頸上的手臂,將程惜摟得更緊了了些。
也讓自己跟她離得更近了些。
斷掉一部分電的房間安靜無比,孟知槿就這樣看著這個將自己緊緊抱著的人,看著她含著酒氣的眼睛裡透出來惡趣味,接著便無比信任的放開手,捧住了她的臉。
沒有說話。
低下頭,又一次吻在了她的唇上。
夏日的夜風拂過小區茂盛的樹木,打的樹枝亂顫。
凌亂的樹影倒映在臥室的牆上,遮住了有人昂起的脖頸,還有從緊咬的唇間漏出的音節。
……
翌日,陽光大好。
昨夜仿佛下了一夜的雨,沉溺的人沒有注意到,只是在早上醒來的時候被貼過來的冰涼腳踝涼了一下。
日上三竿,程惜終於醒了。
宿醉的後果就是太陽穴突突的發疼,大腦昏昏沉沉的,轉一下就帶來一股天旋地轉的眩暈。
程惜蹙著眉頭,翻了一個身。
下一秒,她睜開的眼睛無聲地放大了。
孟知槿正在她旁邊睡著,那披散的長發比過去錄節目時任何一個早上都要凌亂,也分外令程惜覺得熟悉。
在過去每一個她們廝混過早上,孟知槿都是這個樣子。
鬢發凌亂,日光穿過她的發間,在她的臉上揉著溫和的美好。
輕薄的毯子虛虛的蓋在她的身上,露出圓潤的肩胛、精致的鎖骨、修長的脖頸。
以及上面不可能被忽視掉的紅色印記。
這紅色的印記像是雪地裡綻放的紅梅,明晃晃的提醒著她昨晚她對她做了怎樣放肆的事情。
昨晚喝醉了,行動跟著壓抑已久的欲望脫離了軌道,放肆的沉溺片段一塊一塊的重新放映在程惜的腦袋裡。
“嗯……小孩。”
孟知槿眉間微微的蹙起露出些哀怨,隱忍的聲音顛簸的有些破碎。
她就像隻奶貓一樣蜷在自己的懷裡,並不鋒利的指甲就這樣劃過自己後背。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做這樣的事情,程惜胡亂的停下了回憶,藏在長發下的耳朵紅了起來。
她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還在睡著的孟知槿,舌尖蹭過牙齒,仿佛還能感覺到昨晚碾挪不願放開的吻。
程惜好像察覺到她們兩個人似乎誰都沒有放下彼此……
.
最後一期節目的浪漫約會是關於兩人是否延續情侶身份的選擇。
沒有浪漫晚餐,在節目組的安排下,程惜跟孟知槿在一條人跡罕至的林蔭道上並肩散步。
鏡頭拉遠,兩側高聳的柏樹交映著濃鬱的綠色,日光從樹葉的縫隙中落下,光影斑駁。
程惜跟孟知槿的背影忽明忽暗,相差無幾的個頭在鏡頭裡看著格外的相稱。
“孟老師,今天天氣真不錯。”程惜抄著口袋,懶洋洋的講道。
觀眾可能會對她們兩個人待會的選擇做期待,但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她跟孟知槿都不會選擇繼續延續情侶的身份。
點到為止,就是她們在這個劇本下最完美的結局。
孟知槿“嗯”了一聲,道:“昨天晚上下雨了,所以涼快些。”
程惜聽到孟知槿這句話稍稍停下了些步子,歪著腦袋看向了她。
那鏡頭中平靜的眼睛仿佛裝著些笑意,意有所指的講道:“孟老師還有心情關心昨天晚上有沒有下雨?”
鏡頭不懂,觀眾可能也不懂。
但孟知槿是明白的。
她頓了一下,就這樣轉頭看向程惜,在鏡頭前嗓音淡淡的解釋道:“只是今天早上發現的。”
只是她這句話仿佛並沒有說完,隻停了一秒,便又接著反問道:“我有沒有分神,你不清楚嗎?”
孟知槿的反問隱晦,卻又明晃晃。
被吻過的地方翻起了濕潤的灼熱,程惜常年面不改色的臉兀的一臊。有風從她耳邊吹過,微微浮動的長發下露出一抹淺紅的肌膚。
高跟鞋壓過一片落葉,程惜低頭瞧著路,不服輸似的,又轉頭反問道:“我怎麽不知道你現在這麽會說話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