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綴著一顆珍珠耳墜的耳朵就這樣袒露著孟知槿的吐息不會轉彎,就這樣隨著她的聲音徑直擦過。
仿佛還有一縷略過了她的唇角。
不易捕捉的灼熱落下讓程惜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那日星空下,孟知槿猝不及防的吻。
溫軟而細膩,隔著時間也沒有褪色。
“你看這樣是不是就順利了很多。”
孟知槿的聲音在程惜耳邊響起,一下就將她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知道是蠶絲線本身的特點,還是孟知槿的手法方才那被自己搞得有些毛躁的線真的就變得重新平滑,甚至鍍著一層跟旁邊的線有著強烈發差的光澤。
“是。”程惜不由得點點頭,只是向來精明的目光有些鈍。
許是這個地方太過於清心寡欲孟知槿的每一下動作也格外的認真仔細。
她低垂的眼睫微微彎曲出一抹弧度,盛著院子外面落進的光乾淨明亮的讓人覺得想起這樣的事情格外的罪過。
師傅原本還想過來糾正一下程惜現在看到有孟知槿在欣慰的點了點頭:“對沒錯就是這樣的。”
“不著急萬事開頭難咱們先將線梳好,再開始下一步。”
程惜聽著點了點頭。
她尋著孟知槿剛才架著自己手腕的感覺,慢慢的開始梳線。
雖然一開始的確梳的不如孟知槿好,但多重複來回幾次,也就有了那種漂亮的光澤。
接著熟能生巧,很快她就將自己的線完全梳好了。
程惜很是有成就感,抬頭看向了孟知槿:“孟老師。”
燈光灑下,那梳順了的絨線漂亮的映著寶石般的紅色漸變,就像是狐狸鮮豔的尾巴。
孟知槿目光深深的看著程惜,在她向自己炫耀的眼神中點了下頭,認可道:“比我要好。”
程惜聽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排絨做好後,兩個人便跟著師傅開始用退火銅絲分隔絨線,然後將這些分隔好的絨線一條一條的剪開,又一根一根的擰成細密的絨條,用剪刀修剪出尖尖。
這些步驟看別人做覺得很是容易,可真的自己做起來卻有些難度。
只不過,比起剛才梳順蠶絲線的打艮,程惜接下來幾步學格外快。
她手指靈活,左右一撚,很快一根排列較為松散的絨條就出來了,接著再拿搓板一搓,絨條細密毛絨的感覺就完全呈現出來了。
“程小姐做得很不錯。”師傅背手看著,滿意的點了點頭。
程惜聞言欣賞著自己的成果,有意無意的朝一旁孟知槿看去。
說起來也有意思。
剛才這個人順線的時候還這樣的手到擒來,換到了打尖速度就慢了下來。
那高束的馬尾微微下落,脖頸昂起了一條漂亮的曲線。
她就這樣坐沒坐樣的一隻手托起自己的下巴,那眼角眉梢的笑意看上去就真的很像一個平日裡招貓逗狗的不正經小師妹難得得到了師父誇獎的樣子。
“孟老師做不好啊?”得意著,程惜難得主動的跟孟知槿搭起了話。
“嗯。”孟知槿修剪著手裡的絨條,看起來有些苦惱,“總是控不好角度。”
報復總是狐狸產生頑劣想法的原因之一。
程惜想著剛才孟知槿這樣在鏡頭前肆無忌憚,便道:“那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教你。”
只是程惜的算盤打錯了。
日光渡過樹葉變得溫和,有熟悉的影子遮住了程惜一側的陽光。
那原本握著絨條的手指勾住了她的T恤衣擺,而後在鏡頭前普遍以孤高示人的的孟知槿就這樣輕輕拉了拉那手裡的衣服,道:“求求你,小孩。”
勾著衣角的手指骨骼分明,抬起的眸子帶著一種與清冷反差卻又不讓人覺得違和的示弱。
旁人不曾見過孟知槿這一面,可程惜見過,而且不止一次。
也正是因為她曾經見過,心臟才會比其他人更狠的跳了一下。
她差點忘了,現在的孟知槿就是個順杆就往上爬的家夥。
這次是。
上次在星空下……也是。
也忘了,孟知槿什麽時候對她有求無應過?
程惜耳朵燙了一下,接著便答應了:“那你,你把東西拿過來吧,我教你。”
孟知槿聽從著,將自己的東西拿到了程惜的桌子上。
兩個用來放置絨條的泡沫塊並挨在一起,孟知槿搬著她的椅子又一次碰到了程惜的椅子上。
影子在牆上交疊,在沒有星空的白日裡孟知槿又一次湊的離程惜很近。
那從余光裡就能看到專注落在她的手上,讓她有些說不上來的手腕發艮。
程惜覺得這個人好像認真起來就沒有什麽距離感了。
難道她跟別的演員拍戲對戲的時候也會這樣嗎?
程惜不知道怎麽的多了些情緒。
只是在場的工作人員、絨花師傅、甚至於包括鏡頭內在,在意這種小點的好像只有她一個。
皺了下眉,程惜將自己剛剛修剪好的絨條插進了泡沫塊中。
鐵絲戳進泡沫,發出一聲乾脆又細微的聲音。
就好像是在提醒她,別胡思亂想了,快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全放在絨條上。
頓了一頓,程惜挑了個孟知槿的絨條,示意道:“你的手要這樣拿著它,比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