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盧俊就像是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孟知槿:“你這個小姑娘,拿了影后回來也不去接戲,一天天的在我這裡泡著幹什麽?”
“這不給您的電影帶點話題預熱一下嘛。”孟知槿自我調侃著,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說著還賣乖的對盧俊笑了一下。
孟知槿的確很少會有這樣鮮明的樣子,像是一片過分素白的畫紙終於有了幾分顏色,漂亮也乾淨,盧俊作為從小看著孟知槿起來的長輩,莫名的有些欣慰,搖搖頭也笑了一下。
片場忙忙碌碌,來來回回的都是工作人員,孟知槿看著,又正經的解釋道:“在國外拍了這麽久的戲,回來了就想要休養一段時間。”
盧俊卻一眼就看穿了孟知槿的心思。
他看著此刻正將目光落在跟武術指導老師交流的程惜身上的孟知槿,挑破道:“得了吧。要追就好好追,要不要我也來幫幫你?”
孟知槿卻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還是得我自己哄。”
追人又不是說人多力量大,人太多反而適得其反。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盧俊也放心孟知槿,說著臉上的表情就嚴肅了幾分,“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我去查了,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你猜的沒錯。”
“原本挺好的孩子,怎麽現在競走些歪門邪道了。”
盧俊的聲音裡帶著些痛心,孟知槿卻簡單的評價道:“貪心不足,欲壑難填。”
“是啊。”盧俊歎了口氣,接著態度就更加堅定起來,“昨天下午拿到後我就去找了組委會。有我在,這件事他們壓不下去。而且今年玉獎組委會剛完成換屆,也需要一個殺雞儆猴立威示眾的機會。”
“辛苦盧伯伯了。”孟知槿點了下頭,“律所已經將材料上報稅務局,如果組委會不想影響未來玉獎的評價,最遲也是跟稅務局一起發公告,這樣可能同時爆雷,影響會小一點。”
盧俊聽著孟知槿的算計,不由得搖頭笑了一下:“你這孩子真的是什麽東西都給準備好了,就差我一張嘴了是不是?”
孟知槿見自己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搖著尾巴對盧俊講道:“我是晚輩,人微言輕的,差的是您老的分量。”
盧俊被哄的笑了一下,感慨道:“沈姍真是調教了個好女兒,不僅把我這個老師算進去了,還讓我即使知道被算計了,也屁顛屁顛的給你去辦事。”
“媽媽那年跟我說過,要對人坦誠,算計只能讓感情變的薄弱不堪一擊。”
孟知槿如是說著,抬起的視線看向已經能將手裡的劍耍得出神入化的程惜。
那劍峰在空中舞出一道道銀光,乾脆又利落,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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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隕落的那場戲就像是渡劫一樣,從那以後程惜的拍攝都進行的很順利。
八月月底,夏去秋來,《春秋》劇組也迎來了他們的正式殺青,盧俊將小師妹在門派被屠戮前的那次下山作為程惜跟整個劇組要拍攝的最後一場戲。
竹林將門派在山中隱遁,程惜邁著輕快的拾階而下,卻又在某一瞬間,突然的停下了步子。
那還裝著恣意的眸子回望著,刻著遒勁有力的幫派門匾在雨霧繚繞中,這一刻的人物還不知道下一秒要發生的事情。
電影的拍攝並不是按照劇情發展來的,程惜看著鏡頭還有後面依舊完整卻也老舊的門匾,過去兩個月經歷的事情翻湧在她眼瞳中,她扮演的此刻的小師妹就像是在回想一場夢。
盧俊盯著監視器,鏡頭從程惜轉頭回看開始拉遠,四個方向多機位同時拍攝。
那種深邃的宿命感在程惜的眼瞳中拉扯,慢慢隱遁。
“哢!”盧俊抬手,喊出了這部電影最後一次拍攝通過的指令。
鮮花被周圍的工作人員送了過來,大捧的花堆在程惜面前,讓她快要抱不過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接受過劇組工作人員這樣的熱情了,紛紛對大家鞠躬表示了感謝,便在盧俊的催促下換衣服去了。
花放在桌上堆起了一層由花朵構成的牆,寬松的衣袍褪下玉脂般的後背像是在花朵中綻放開一般,漂亮的蝴蝶骨隨著動作閃動著翅膀。
“當當。”
像是掐著點來的似的,這邊程惜剛換好衣服,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門外的人也沒有等門裡的人說“請進”,敲門聲落下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程惜站在鏡子前看到了孟知槿的身影,嘴角微微揚起,有點嗔意:“一大早就不見人,我還以為姐姐不來了呢。”
“怎麽可能。”孟知槿說著就走到了程惜跟前,將手裡拿著的一個長方形盒子遞到了她面前,“恭喜殺青。”
程惜看著這盒子的設計格外眼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從哪裡見過。
那黑色的絲絨布料貼在外面,流光如寶石,絨毛覆在手指上一片細膩,精致度可見一斑。
“我可以理解為姐姐一早就去給我拿禮物了嗎?”程惜抬起眼睫,笑意盈盈。
孟知槿默認,又道:“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程惜對孟知槿給自己的禮物格外好奇,說了聲“好”便打開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