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是有一點哦!”
“我不知道,胭胭告訴我。”
“那姐姐知道怎麽分辨石榴花的雌花和雄花嗎?”
席小胭又側身看向石榴樹。
孟楚嫵微微昂首,也向綴在枝頭的紅花看去。“石榴花還分雌雄?”
淡薄的天光將她那張臉照得更加驚心動魄。
“其實從學術角度來說,石榴花並不分雌雄,因為它們都兼具雌蕊和雄蕊,是兩性花,和單性花不一樣。不過——石榴重瓣花的雌蕊退化,單瓣花的雄蕊退化,仿佛就分雌雄了。”
“這麽說,開得更美的那些就是雄花啊?”
“對,因為它們的花瓣更多,看起來確實更惹眼,但是——”
孟楚嫵知道她想說什麽,卻隻問,“但是什麽?”
“遇到喜歡吃花的人,惹眼的花反而會被吃掉,因為它們不會結果,那些懂得的吃花人,摘的時候是隻摘雄花的,雌花要留下來長成果實。”
“感覺很麻煩,不好區分!”
“嫵姐姐你看,”席小胭扒開一朵花,“你能分得出這是雌花還是雄花嗎?”
“單瓣的,自然是雌花。”
“這個呢?”席小胭又扒開另一朵。
“花瓣很繁複,雄花嗎?”
“除了花瓣,你有沒有發現它們其他的區別。”
“好像一個有肚子,一個沒肚子。”
“哈哈哈嫵姐姐你說得可真是形象哦!”
“形象?”
“沒錯,有肚子的是雌花,會結果;沒肚子的是雄花,負責給雌花授粉,不會結果。”
“沒想到胭胭知道得還挺多。”
“這是我爸以前給我講過的。”
那個看上去威嚴而刻板的大司令會給女兒講花嗎?
那場面想起來很溫馨,孟楚嫵有點失神,她對她父親的印象已經非常模糊,模糊到甚至連他的音容笑貌都已經難以分辨,而照片上他那年輕的形象又過於冰冷,完全沒有父親所特有的溫度。
“挺美好的回憶。”
“都已經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
席小胭看出孟楚嫵的異樣,她猜她應該在想她父親。
她記得她說過,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系何人為何貌。
“抱歉,讓嫵姐姐想起不開心的事。”
“不用道歉。”孟楚嫵看向席小胭,“剛剛我母親給我打電話,她說她想我。”
她伸手牽住她,離開了石榴樹旁,向前花園的水池邊走去。
“嫵姐姐呢,你想她嗎?”席小胭左手也握到她們牽在一起的手,側身甩啊甩的,想要把孟楚嫵的壞情緒都甩開。
孟楚嫵不得不放慢腳步,任由席小胭玩鬧。“不想。”她說。
“我見一本書上說,子女長大之後會離父母越來越遠,但其實,拉開距離或者縮短距離,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因為——”
席小胭不想一個人說,就故意斷了話頭。
“因為什麽?”孟楚嫵很有默契地配合她。
她們已經走到水池邊,左邊那個小一些的池子裡長滿了荷花。
荷葉那濃鬱的清香隨著輕柔的晨風陣陣地飄過來。
“距離能拉開,相對的也可以縮短,如果不想分開,人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方法在一起;就算是迫不得已分開,但是,對抗距離的方式也不是沒有。”
孟楚嫵並不完全讚同,“如果感情破裂呢?父母和子女之間的感情,也會破裂的。”
“這種情況就另當別論啦。”席小胭一陣難受。
她本想安慰孟楚嫵,沒想到卻說得亂糟糟的。
“沒關系!”走上了那座將水池一分為二的小橋上,孟楚嫵先停下腳步,“胭胭不用安慰我,我並不是因為我母親離開我不開心。”
席小胭緊緊地握了握孟楚嫵的左手,然後將她的手指扒直,覆蓋在自己的右手上。
她的手指可真長呀,雖然纖細但骨節卻一點兒也不外露,看上去堪稱完美。
“在我面前,嫵姐姐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緒。”席小胭看著孟楚嫵的手背說。
“我早都習慣了,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
“要是再早一點遇到孟姐姐就好了。”席小胭在孟楚嫵的手背上來回摩挲了幾下,然後微微抬頭,對上孟楚嫵有些黯然的目光。
孟楚嫵伸手幫她順了順被微風吹散的發絲,剛才摘下來掛到她耳畔的那朵石榴花還在,為她平添了幾分嬌美。
“因為胭胭,我又有了家人。”
“嗯,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家人。”席小胭說完,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她的眼睛,一瞬間又像是開滿了美麗的花朵。
“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啊!”孟楚嫵也笑。
她不禁想象著,她和席小胭的孩子。
這個世界好就好在,女人和女人也可以自然孕育共同的小孩。
在到這個世界來之前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同性戀們的幻想;超出認知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存在,而只是,不為人知。
“算了算,我的情熱期還有一個星期就到了,好期待哦,好期待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