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被孟楚嫵打擊得多了一朝翻身,但席小胭認為那還不至於讓她姐這樣喜形於色。
“我們人就站這兒,你幹嘛舍近求遠?來來來,想知道什麽,你問我!我今天心情好,什麽都可以告訴你。”席小荷衝著孟楚嫵,神態那叫一個洋洋得意。
季亦走過去,兀自在沙發上坐下。
池清端來茶水,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她沒什麽表情地說了句,“謝謝。”
孟楚嫵實在是沒什麽心情搭理她和打擊她,但席小荷抓住她,一直對她不依不饒,讓她著實煩。看得出來,她和季亦的關系改善了,就算不顧及席小荷的感受,她也得先看看便宜發小的態度。
所以,她看向斜對面的季亦,“季警官,現在你和席大小姐什麽關系啊?”
“一起喝咖啡的關系。”
“炮友。”
季亦和席小荷異口同聲。
池清手中準備端給孟楚嫵的茶差點灑了出來。
席小胭對她姐的用詞真是越來越無語。
在父母和外人面前,她總是裝得跟個修女一樣,別說“炮友”這種詞語她絕不會說,她當著自己罵孟楚嫵慣常用的“流氓無賴”,到了父母和親戚面前,都會特地換成“那個品行不端的女明星”——
現在看來,她在季警官面前也是,不裝了!
“哇哦!”孟楚嫵看向席小胭的表情可豐富了。
席小胭隻尷尬地笑。
季亦和她姐說的都沒毛病。
但卻反映出,她們對她們當前關系認定的不一致。
池清退出客廳之後,孟楚嫵看向席小荷,她風情萬種的眼睛帶著笑意,“席大小姐今天春風滿面的,所以說——”
“孟楚嫵!”
孟楚嫵對便宜發小語出警告置若罔聞,她決定給席小荷一個繼續顯擺的機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的大小姐昨晚和季警官應該是春風三度了,哦?”
席小荷臉上全無羞澀,
對於這種事,她和席小胭一樣坦蕩。
孟楚嫵的問題,席小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了她一個“那還用問”的得意眼神,然後癡癡地笑著走到季亦的身邊,坐下去。
席小胭將季亦看向席小荷時那“真是服了你”的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早該料到,不久前之前跟她的所說的請她別招惹她姐,會被當耳旁風。
“胭胭,看看我們的伴娘——”孟楚嫵收回目光,看向席小胭。
她依然戴著頸托,但脖頸上的痛感已經減輕很多,頭上的紗布也拆掉了。
“嫵姐姐幹嘛搶我台詞?”說到這個,席小胭又來氣了。
她氣孟楚嫵,更氣她姐。
於是,她就把所有的氣都撒到了耀武揚威的席小荷身上,“姐,不知你夜不歸宿的事,打算怎麽跟爸爸媽媽說呢?昨晚九點多的時候,媽媽給我打電話,說你手機關機,問是不是在我這邊呢!”
“我的事,不要你管!”席小荷昂著頭,衝妹妹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那眼神要多凶有多凶。
席小胭對她姐的路數了如指掌,她也就是這時候逞強一下,回到父母面前,肯定秒變弱雞認慫。
季亦聽到她們姐妹的對話,不自覺地露出一個莫名的笑。
現在,她和席小荷的關系,越來越扯不清了。
時間倒回到去人民音樂廳的那一天——
好多天沒見之後,她想聽席小荷彈鋼琴的想法不只沒減淡,空閑的時候甚至有點懷念她跟她的放縱了。
孟楚嫵和席小胭擱在她們中間,以後少不了碰面,所以季亦想將她和席小荷的尷尬事盡快翻過。
和席小荷再見可謂一波三折,先是席小胭出乎意料地跟她談心,接著黑衣人攪場讓她想聽席小荷演奏的事泡湯。
得知孟楚嫵和席小胭平安離開之後,季亦本想那一晚也就那樣了。
讓她主動去找席小荷,她還真拉不下臉。
誰知,席小荷又像很久以前那樣,毫無預兆地、莽莽撞撞地出現在她眼前。
那一瞬間,她的心情很微妙。
對於慣常遊走花叢中的她,那種莫名的無措是那麽陌生。
明明她已經決定不要再跟席小荷糾纏不清,但看向一臉喜悅的她時,她的眼神竟忘了拒絕,對方捕捉到了她神色中猶豫不決,然後跑到她跟前。
季亦原以為席小荷只會凶巴巴、只有大小姐脾氣,根本不知道害羞為何物。
畢竟,在床上那麽熱情的女人,你很難想象出她羞澀的模樣。
但那一晚,季亦確實看到了。
久別再見,在席小荷那一句無關緊要的、翼翼小心的“在工作嗎”當中,隱藏著跟季亦當時一模一樣的無措與局促。
對方反常的羞澀令季亦無所適從,於是她回應席小荷的話也反常地變得溫和。
兩個人站著,無關緊要地說了幾句。
就好像,尷尬的、讓人想逃的求婚沒發生過;
就好像,抗拒但又忍不住想起對方的矛盾不曾有。
季亦鬼使神差地再次邀席小荷喝咖啡,那一刻,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席小荷對她發起的喝咖啡邀請,回應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