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漢石自先前再進醫院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她與岑挺之間的爭奪,日益白熱化。
這個項目,和岑挺手上的那個項目,可能就是他們在岑漢石面前的最後一爭。
岑遙泄氣:“聽說快談下來了。”
岑露白不鹹不淡:“是嗎?”
岑遙嘟嘴,不滿:“爺爺這心,呵,偏得真不是一點半點。”
“明眼人都看得出岑挺那個項目更好做。說什麽岑捷那邊有交情,能更好展開,她老公一個不當家不主事的二世祖,能幫忙展開什麽。不過是偏袒人的說辭。”
“就算唐釗真能頂事幫忙,唐家說到底也是日薄西山,強撐一口氣,自身都難保了。”岑遙動歪腦筋:“姐,其實之前黎繼坤有透露過想和我在一起,我們兩家聯姻的想法,我打哈哈過去了。”
黎家和錢家有姻親關系,黎繼坤是黎家當家人的小兒子,也是錢董夫人的外甥。
岑遙在此刻提這件事,話外之音,顯而易見。
“岑遙。”岑露白側身,叫她大名,眉宇沉凝。
她知道岑遙從小到大喜歡過的人都是女性,知道她的性取向和她一樣,對男性沒有興趣。
她問她:“我們是為什麽走到現在的?”
岑遙眼神閃爍,低下了頭。
為不甘、為不公,為擺脫注定要做人陪襯、任人擺布、仰人鼻息的人生。
岑露白嗓音緩下,說:“遙遙,如果榮華富貴要用你來換,那我不需要。”
岑遙動容。
岑露白冷冷牽唇,眼裡溫度降下:“況且,岑挺那個項目,不見得能成。”
岑遙眼眸霎時間亮起。
岑露白沒有多說的意思。
岑遙認錯:“姐,我錯了,我說的都是氣話,我開玩笑的。”
岑露白看她一眼,沒再說話,轉回了身,望向窗外。
高空之下,車水馬龍,眾生無相,有如螻蟻。
岑遙欲言又止,想起什麽,轉移話題,關心:“姐……你和嫂子,快成了吧?”
她看她們旅行後面幾日的那個狀態,根本就是在談了吧?
岑露白淡淡:“大概吧。”
岑遙興奮:“要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表白節目?把窗戶紙捅破?”
岑露白應:“不用。”
岑遙不解:“你……該不是要等嫂子主動吧?”就嫂子那個溫婉的性子,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岑露白好一會兒沒說話。
“我已經不給她選擇一次了。”她聲音很輕:“這一次,我把主動權還給她。”
她不希望薑照雪有一絲一毫的壓力和勉強。
她要她的心甘情願。
她側對著岑遙,清絕的面容一半在光中,一半隱沒於陰影之下。
似冷峻,又似溫柔。清醒又瘋狂。
岑遙動了動唇,想到什麽,緘默了。
第47章 被偏愛著的感覺。
晚上九點多,君庭大平層裡隻亮著書房一盞明亮的吸頂燈,一片靜謐。
薑照雪洗過澡,散落著秀發獨坐於書桌前,伏案寫材料。她寫得太專注了,以至於岑露白回來後站在門口注視了她許久她都沒發現。
光線冷白,滿室馨香,薑照雪露著一側靈秀的小臉,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溫婉乾淨,像在發光,也像在散發著暖融融的氣息。
岑露白從外間應酬場上帶回的疏冷,頃刻間被她融盡。
她不自覺地柔和了眉眼,抬手敲門,提醒薑照雪自己的歸來。
薑照雪循聲偏頭,微微一愣,隨即笑顏盛放。
“露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怎麽都沒有聲音。”她彎著眸問。
岑露白勾唇:“剛剛。嚇到你了嗎?”
“沒有。”薑照雪放下鼠標,轉過椅子,關心她:“你喝酒了嗎?”
岑露白點頭:“喝了一點點。”
她信步進去,把手上的腕表解下,站到薑照雪的桌邊,半倚著書桌,單手搭在桌面上,低頭笑望著薑照雪。
薑照雪仰頭與她對視,不由地快顫兩下睫毛,心跳微促。
這種站位,總有一點岑露白要與她調情的錯覺。
她後知後覺,回到了都市,穿回了職業裝的岑露白,對她有一種別樣的魅惑力。
她把視線從岑露白解了兩顆扣子的襯衫領口處挪開,暗暗潤嗓:“我去給你泡杯茶,醒醒酒?”
她作勢要起身,岑露白伸手輕壓她的肩膀,莞爾:“不用,隻喝了幾小口。”
“帶回來的手信,老師和師妹們都還喜歡嗎?”她與她閑話,宛若情侶下班後的尋常交流。
薑照雪心口微暖:“都挺喜歡的。”
“讓遙遙加了微信,有需要的話可以回購。”
“不用啦,嘗個鮮就好。”她禮尚往來,詢問:“你呢?連助理他們還喜歡嗎?”
岑露白狡黠:“他們敢不喜歡?”
薑照雪:“……”好有道理,大老板記得給你帶手信,你還敢挑三揀四?
“可憐的打工人。”她玩笑。
岑露白挑眉,似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