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
“嗯?”
齊臻稍微側頭,不敢直視地低聲——
“口紅……”
她自然清楚齊臻在說什麽,卻要裝得不明白。
“口紅怎麽了?”
齊臻還是不看她,只是指指自己嘴角對應的位置,艱難地形容——
“……你這個地方……口紅出來了。”
被她笨拙的努力逗笑,忍不住幫她:
“是不是我唇角的口紅沒有抹好?”
齊臻點頭,“是。”
“那……你幫我擦掉。”
聽到這句,齊臻訝異地看向她。
又是那樣的表情。那種怯。表面看是卻步,內裡卻恨不得離她再近些的那種怯……
害她產生誤會的那種怯。
也是那時,突然看清了自己對齊臻升起的可能不止野心,還有私心――
她挑了衣衫,抹了香水,化了妝……都只是因為想像這樣被她怯生生地注視著。
心動搖著,唐翹楚再次企口:“快幫我擦。”
被這麽鼓動,齊臻終於抬手,小心翼翼覆上女人唇瓣旁的肌膚。
同時覆上的,還有灼熱的目光。如此一邊從旁認真地注視著美麗女人的唇角,一邊一點一點幫她擦去口紅的殘跡。
好近。
近到可以接一個吻。
“換香水了?”就在這時,聽女生問她。
這是計劃外。
“……嗯。”
答案得到確認,齊臻一笑,在她耳邊輕聲評價――
“好甜。”
耳畔的微熱被夜風帶走,唐翹楚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超速。
明明是她想引誘她的……卻感覺被她引誘。
“擦好了。”
回過神,齊臻已經乖乖地站回安全距離。
“謝謝。”
“沒有。”
說著話,邁向晚風裡樹影婆娑的小道。走了兩步,齊臻問她:
“我剛才看視頻,你手上好像纏著繃帶,是練琴的時候傷到手了嗎?”
想了想,頓然明白了齊臻的所指:
“不是的,繃帶是為了固定假指甲才纏的。”
“假指甲?”
“對呀。不信你檢查。”
說著就把手給她,被她自然地接住——
牽手了。
這才意識到這樣會不會太過親昵,齊臻卻好像不這麽想,此刻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看她的手是不是真的完好無缺。
如此,她也觸碰到齊臻的手。這是一雙修長乾淨的手,拿畫筆的手。有意無意,也感覺到她手上的那些繭,是因為長年的繪畫練習磨出來。
“學姐的手好冰……冷嗎?”
“不冷,……阿嚏!”
為了衣裝的風度,自然就忽略了溫度。尷尬地看向齊臻,發現她笑起來。
“不許笑。”
聽到這句,齊臻果然收起笑容,但眼神中的滿滿笑意還是藏不住。
再一看,覺得她身上那件黑色外套確實很厚實,後面還帶著帽子,看著就暖和。
“要把外套脫給你嗎?”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要。”
“真的不要?”
“你很煩……”
“……那,這樣吧……”
齊臻說著,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揣進包裡。
她不覺得這樣過分親昵嗎,還是她對別的同性朋友也這樣?
若她是男生,跟她親昵至此,早該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女人和女人間真難琢磨,舉動至此,仍可說是友情。
只要她不承認,就不是行錯路。
可是,真的只是友情?
這麽自問完,就想起這個人說愛情是低級欲望加上謊言,比起人,她更喜歡畫;想起她把她們初見那副畫就那麽送給了別人。
這不是友情是什麽?
唐翹楚心裡憋屈得要緊,可自尊又令她無法過問什麽。隻氣這迷妹當得一點都不稱職,才讓她此刻積了如此大仇大怨,卻無的放矢。
野心被激起,便在夜風中再次撩動她——
藏在她衣中的手不安分地作祟,蜷起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掌腹。從掌心,到指根,也來回撫摸那些她手上凝成的繭。
齊臻果然再次被她煽動。又像那晚那般,緊緊握住她的手。這一次,是十指相扣。躲在衣袋中的手變得都不安分,趁著暗彼此試探。
好像在某個極深的所在,有無數滾燙的地下河正在湧動,喧囂又渴念,無處發泄。又好像都清楚對方心中那點藏不住的心事,卻又都不說什麽。將蝴蝶關在纏綿悱惻在暖房中,隔著窗紙,去聽裡面蠢蠢欲動,是薄翼在不止息撲騰……
先無法忍耐那個果然是齊臻。女生拉著她步伐加快,走到背光的樹影下。隨後停步,把她的手從衣袋中拿出來,卻依然牽著她。
“做什麽?”輕輕出聲問她。問完又察覺自己的語氣太過甜膩,好像在誘惑她再近一點——
再近一點,這裡有糖。
齊臻僵直地站在她面前,神情急切地望著她:“是因為學姐……”
因為學姐什麽,又再說不出口。目光卻充滿侵佔,另一隻手也交握上來,跟她雙手牽著,一點點靠近。
齊臻的手指真修長,骨節分明的。
她真想她現在就用她修長手指捅破窗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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