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盟迅速解決掉兩個海碗裡的大部分食物,才慢悠悠的擦擦嘴,享受的靠在椅背上,指著海碗裡還剩下不到二兩的剩飯剩菜:“這些怎麽辦?拿去喂豬嗎?”
宋媽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說道:“對,拿去喂豬!”說完自己也笑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系統坐在宋阮盟旁邊的泰迪抱枕上,對背對著自己的問道:“你說,你爺爺奶奶這麽對你,你真的不在意?”
宋阮盟閉眼,傳來悠長的呼吸聲。
系統甩甩自己雲母狀的下擺,扭了個麻花後像塊手帕似的慢慢在泰迪抱枕肚子上癱成了一灘水:“這麽快就睡了,啊,好無聊啊,好想時間過的快一些,我們早一點進入下一次試煉。”
宋阮盟的眼睛微微睜開,又再次閉上。
不在意?
怎麽能不在意呢?
畢竟是自己的血緣至親。
然而上輩子,姑姑的兒子,表弟過生日的時候,爺爺奶奶非要讓在省外的爸爸媽媽連夜趕回來為他慶祝,爸爸媽媽拗不過,無奈之下開了二十多個小時的車回來,卻因太過疲憊,在半路上就和一輛卡車相撞,最後當場死亡,就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
那個時候她還在外面讀書,每天煩惱著怎麽避開叢鬱那個禍害,爺爺奶奶卻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以她的名義向鄰裡借了十幾萬的錢款,卻草草辦了一個喪事,沒有請幾個人,就這麽把他們火化了。
等她得到消息回來的時候,她和父母親住了二十幾年的房子已經住進了一對陌生夫妻,他們的手頭上,有合法的房產證明。意外保險的錢,被爺爺奶奶領走,母親開的外貿小公司,也不知道被他們用了什麽辦法換了新主人。
宋家數千萬資產,不到一個月的短短時間內,全部轉移。
她什麽的沒了,只剩下鄰裡的十幾萬她根本就不知道被拿去幹什麽用了的巨額錢款,以及一筆莫名其妙的天價高利貸!
上輩子,與其說她是被叢鬱逼死的,不如說她是被這筆莫名其妙追著她要的高利貸流.氓們逼死的。他們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不給她任何時間,要麽還錢,要麽去城裡最奢華的銷金窟做台當小姐,直到還完她至今都不知道有多少巨額數字的莫須有欠款!
她被逼得走投無路,求上爺爺奶奶,求上大伯和姑姑,卻被無情的用掃把趕了出來。
她想報警,想要求助,但沒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設計好了那般,警.察來了,卻把她抓進去,說她謊報,妨礙警務。
出來後,卻仿佛到處都是那群流.氓的影子,她走投無路,人生一片灰暗。
她怎麽可能會這麽屈辱的被這群人抓去做什麽坐台小姐,她怎麽能放過那些想要逼死她的幕後黑手們。她甚至懷疑,父母的車禍根本就不是意外。畢竟父親母親都有駕照,駕車嫻熟,即使是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程,二人輪流交換,說他們這兩個如此謹慎小心的人因為疲勞駕駛出車禍,她怎麽都不敢相信!
可是那個時候,她連逃命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有這個精力和財力去查這件事?
恰好這個時候叢鬱再次出現,她說她有這個能力幫她,在宋阮盟眼裡,自己像一隻喪家之犬般,她怨天怨地,甚至還怨恨讓她為了躲避而遠走他鄉去遠方讀書,從而沒能來得及得到消息去看看自己父母最後一面,去阻止那群蛇蠍親戚的迫害。
她難以想象,父母躺在厚重棺材裡時那蒼白泛青的面色,想象不到他們被強製性短時間內就推入火化爐時人見不到自己的失落和不舍。
越想她越恨,越恨就越鑽牛角尖,她覺得這是叢鬱在向她炫耀,那張面無表情的漂亮俏臉上一定藏著對她的同情,甚至是嘲諷和蔑視!
她已經一無所有,她卻不能失了自己最後的尊嚴,為了自己僅剩的尊嚴,她開始逃,逃,逃,然後,她找到一個偏僻郊野的地下室,餓得頭暈眼花,對著牆角早已經腐爛長出綠毛的饅頭伸出了手……
這輩子,既然能夠重來,她又怎麽會讓上輩子的悲劇再一次發生?
無論幕後真相究竟是什麽,她至少要把宋爺爺宋奶奶給徹底隔離出去,讓周圍人清清楚楚看到他們早已經決裂,日後他們再也不能打著他們一家的幌子作惡,不能逼得父母連夜趕車著了別人的道而冤死,不能逼著她像一隻喪家之犬,逃,則四處流浪,無法擁有一個家。不逃,則被逼著去做一個坐台小姐,出賣自己的身體,出賣自己的尊嚴。
當然,她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死亡。
她沒有選擇逃,也沒有選擇坐以待斃,更不甘心就此死去,然後命運就幫她做出選擇,她重生了。
所以,怎麽可能不在意。
怎麽可能不難過。
畢竟,是自己的血緣至親呢,呵。
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第二天宋爸醒來的時候,主臥的門開著,昨晚宋媽和宋阮盟是一起睡的,今天早早的卻開著門,裡面不是老婆女兒的聲音,而是宋奶奶和宋爺爺的聲音。
心下咯噔一聲,他忙跑到主臥,果然,老婆的衣服首飾都沒了,去女兒的房間,她的東西也都被收走了。
他怔怔的靠在門上,宋奶奶氣呼呼的從主臥裡出來,使勁兒推了他一把:“你說你到底娶得什麽媳婦兒!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麽沒用,還讓她把我們家的值錢東西都拿走了,這個小偷,這個賤人,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