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面色古怪,默默扭頭看向另一邊痛苦不堪的陳碩則。借助這一點微弱的光,他能夠看到有一個少年像自己一樣被埋入土壤,只剩下一個腦袋就在外面。
而那個人,正滿臉扭曲的瞪著老人。
老人並沒有看到這一幕,或者說他/她對倒霉順帶被抓來的陳碩則的生死苦痛並不在意。見胖子扭頭看也不看一眼自己的樣子,隻以為他是在忍受痛苦,卻仍舊不願意跟自己低頭。
老人冷笑:“還是和當年一樣,冥頑不靈!可是你死撐著又有什麽用,當初,你裝傻扮癡,費盡心機,還不是依舊沒能救下那個人,還不是得眼睜睜的看著你的主子親手燒死那人。”
說到這裡,他/她輕笑:“你不是骨頭硬嗎,那你就好好待著,12個時辰後,你就會和一個低劣的半屍一樣,擁有清楚的意識,卻永遠都抵抗不了自己的本能。”像一隻狗般苟延殘喘上千年都死不了,和我一樣。
老人離開後,咬牙屏氣凝神的陳碩則才低聲問道:“他是誰?你們有什麽仇?”
胖子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老頭還不知道老太的人在發什麽瘋。什麽叫‘當初,你裝傻扮癡,費盡心機,不是依舊沒能救下那個人,還不是得眼睜睜的看著你的主子親手燒死那人’?胖爺我今年才17,都還沒成年,這是得碉堡了才能夠在小時候裝傻扮癡費盡心機救人吧!”
他越說越生氣:“更何況,胖爺我哪來的什麽主子!這什麽年代了還主子!還特麽燒死那人!‘那人’是哪人啊!”
陳碩則略一思考,覺得也對,這個人莫不是瘋子?不對……
“半屍是什麽?”
那邊忽然一陣沉默。
陳碩則心裡閃過不安的念頭,想到那人說出來的話,急聲喝問:“你老實告訴我,他說的半屍到底是什麽東西!”
胖子有些尷尬的在土壤上搓搓下巴,半晌才低聲解釋道:“半屍,就是一種被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將活人頭部以下的所有血肉內髒包括各個器官全部毀掉製成的生物。口中流出的涎液可做長明燈,壽數目前未知。不過據可靠消息(指宋盟盟),逾千年。”
雖然他自己也覺得無辜,但如果不是因為那瘋子認錯人(?),抓了他而被陳碩則發現,否則陳碩則也不會遭遇這種情況。
“……”陳碩則覺得自己像是在聽什麽天方夜譚,如果一開始非常恐怖驚慌,現在卻覺得誇張好笑又悲涼。不僅這裡的人是神經病,胖子也瘋了嗎?
見他似乎不信,胖子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既然他不願意相信那就不相信吧。如果後面能被救出去,那他也就少了這部分的麻蛋。
在黑暗中,時間就像是被刻意放緩了數倍般,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二人都覺得異常痛苦。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胖子試圖引起陳碩則的注意:“別睡過去了,不然什麽時候自己被送到餐盤上都不知道。”
陳碩則嘴角艱難的扯了扯,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睡得著。奇異的,醒著的時候他覺得痛苦已經麻木,睡著了反而如萬蟻鑽心。
“那你想做什麽?”他有氣無力的問道。
胖子歪歪腦袋:“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陳碩則:“……說。”
胖子咳咳兩聲,絞盡腦汁,挖出了一個過去聽過的故事:“從前有個人被當做種子重在泥土裡,他朋友天天給他澆灌水和肥料,但這顆‘種子’卻一直不曾長大。他那個瘋子朋友很捉急,找到一本雜書,按照裡面說的方法,拿了刀子和一種液體來到他身邊,把他頭髮剃光,在頭頂切割出十字形,然後灌入那種液體,緊接著,奇跡就出現了,他的皮自動脫落,整個沒有皮的肉體從整齊的皮裡面跳了出來。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這個瘋子朋友實在太笨了哈哈哈哈!”
陳碩則:“……”
“哈”,胖子習慣性想伸手撓撓後腦杓,手一動,想起自己還被埋在土裡呢,只能放棄,尷尬的乾笑兩聲。
他的確不會講笑話來著。
那邊沒有任何聲音,胖子眨巴了兩下小眼睛,想說什麽,忽然,那股惡臭再次襲近,他立馬閉上嘴,一聲不吭。
然而,老人卻沒放過他,見自己被發現,點開一盞燭火,黑帽蔸下的看見陰森:“我也覺得你說的笑話很有意思,我從來沒有玩過這個,不如你陪我玩玩?”
胖子一愣,嗷嗷大叫:“別啊,一點都不好玩,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老人竟真的考慮起來,沉思片刻,點頭:“對,一點兒也不好玩兒,你的皮肉早就被死土破壞,跳不出來。”
胖子和陳碩則紛紛松了口氣。
誰料老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過沒關系,我更想看你變成半屍的樣子。這裡的分量大概不夠,瞧你這張小胖臉紅潤的。”
胖子面色一變,這老變態又想幹什麽?!!
微弱的光線中,只見老人袖中出現了一把看上去和解剖刀差不多大小的小刀,看著他,嘴角露出神經質的惡劣笑容:“太慢了,我已經等不及了,不如我來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保證到最後一刀,你還能活著。”
胖子、陳碩則齜牙,如果說一開始陳碩則對胖子這個罪魁禍首一點兒事情都沒有,而自己卻痛苦不堪感到憤怒和怨恨的話,現在他卻無比同情起胖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