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逃開,卻又因為剛才的事情覺得很理虧,隻好僵硬地躺在原地,任由她蹂//躪我的耳朵。
“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那個什麽的。”我紅著臉,試圖和她講道理,“但是你究竟為什麽要騙我?”
“啊,你是說性別嗎,那很重要?我不覺得至今為止有我的性別在哪一件事情起了什麽決定性的作用。”
維——薇薇安用坦然到幾乎讓人覺得可惡的語氣繼續說道。隨後她又促狹地微微笑了起來:“還是說,你愛上了男裝的我?”
可惡啊!這個女人難道沒有羞恥之心的嗎?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宴會的意外,我恨不得離這只花孔雀越遠越好。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薇薇安相當無辜地對我眨了眨眼以示回應。我莫名奇妙注意到她披散的濕發,此刻正柔和地勾勒出她白皙的臉龐。
心莫名其妙漏跳半拍。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明明她的外貌較之前並無太大改變,但現在的薇薇安卻散發出一種致命而神秘的吸引力,像一首夜曲中的謎語,讓我一下子挪不開眼睛,心裡惴惴的,看也不敢看她。
都怪今晚的月亮太好。我胡亂為自己的心慌找了個理由,然後努力輸人不輸陣地反問到:“如果你認為性別並不重要,那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大費周章?”
她少見地抬了抬眉毛:“因為不重要的事情,不代表不是秘密。”
“你有秘密嗎?”薇薇安托腮,理直氣壯地看著我,“如果你能承認你一個沒有秘密的人,那麽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如果你有秘密,那麽我們就來做個交換:你告訴我你的秘密,我告訴你為什麽我這樣打扮——怎麽樣?這個買賣很劃算吧?”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我當然有秘密。說來也不知道是命運的巧合還是捉弄,我的秘密從結果上看,恰與薇薇安相同。
但我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至少現在我還沒有完全信任她。
那麽,撒謊的我,也沒有立場去指責薇薇安分毫。
這樣想著,我沉默下來,輕輕地轉過了頭:“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她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再也沒有追問,而是表情輕松地向我伸出手:“那就走吧,已經很晚了。”
看來我的沉默在她的意料之中。我內心複雜地握住她的手,被她一把拉了起來。
好痛嗚!
就在站立的那一瞬間,腳踝處猛地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我膝蓋一軟,差點又坐到地上。
薇薇安眼疾手快,將我一把撈住。
直到此刻她輕松地將我拎住,我才意識到我與一個成年女性之間存在的身量差距……可惡……我從來沒有這樣希望自己可以再長高一點。
然而薇薇安對我的內心波動毫無所覺,她低頭看我的腳踝: “怎麽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她已經動作乾脆地伸手揉了揉。
“嗚”的一聲慘叫從我喉嚨裡發出,我抿著嘴,一瞬間憋得眼淚汪汪。
“那看來是扭傷了。”她篤定地說,“雖然並不難辦,但是現在魔杖不在身邊,所以你只能忍耐一下啦。”
我還沒從疼痛中緩過來,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薇薇安將我打橫抱了起來:“至於我呢,作為你可敬可愛的老師,也隻好不計前嫌盡職盡責地將你送回去啦。”
意識到她說的“前嫌”是什麽,我的臉又騰地一下燒了起來:“放我下來!”
“好哦。”她相當乾脆地應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便感覺她將我一拋,墜落的感覺瞬間襲來。
“等、等等一下!”我嚇得一下子喊出了聲,下意識揪住了她的衣襟,閉上眼卻沒有感受到落地的疼痛感。
薇薇安再次接住了我。
怎麽會有這麽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啊!我驚魂未定,下意識揪住了她的衣襟。深黑的衣領系得不緊,一瞬間露出了大片潔白的肌膚。
我慌張地松開了手,頓時窘得手忙腳亂,連尾巴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擱。
“對不起!”我閉著眼睛道歉,“但是能不能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
“好啦,就算你想走路,我也沒耐心陪一個瘸腿的家夥走夜路。”薇薇安又笑了起來,好像覺得頗為有趣似的,輕快地吹了聲口哨,“所以說,放輕松,小狐狸。”
“我真的自己能走……”我一邊底氣不足地抗議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不要碰到薇薇安的身體。
薇薇安卻沒再搭理我的嚷嚷,我被迫放棄了掙扎,索性將自己的尾巴抱在懷裡,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尾巴毛中逃避現實。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當我感覺薇薇安已經要放棄折磨我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
“小狐狸,你知道嗎,你的頭髮顏色好淺。”
我不明所以,悶聲悶氣地噢了一聲:“所以?”
“所以你臉紅的時候,頭髮會讓你的耳朵紅得很明顯。”她的話中依舊帶著明顯的笑音。
“……”我已經放棄自我了,只是將自己的臉又往自己的尾巴裡埋得更深了一點。
夏夜已深,夜風在林間穿過,她抱著我穿行在月光中,衣衫和發間杉木和冷雪的氣味又鑽進了我的鼻子,明明近在咫尺,卻讓人感覺溫柔疏離。